正午烈日炎炎,展颜一旁瞧着额头热汗滚滚,身上衣衫尽湿,面色沉静的展墨,同面目狰狞的展铭,心头很是不好意思。
展将军千叮咛万嘱咐教展颜好生在别院修养,莫要拘于孝道赶回府里相迎,听展墨亦是此意,展颜便依言仍在别院里。展将军夫妇一路快马加鞭赶回京都,觐见完皇帝后又逢皇帝赐宴,故当夜夫妇二人只得宿于府中,第二日清早城门甫开便赶来别院。
他二人头一回来路途中难免有些耽搁,见着展颜后俱是激动不已,展母揭开衣裳瞧了伤口,肩上背上两条颀长的疤,虽疤痕浅浅细瞧不出,仍叫展母心惊肉跳,口中阿弥陀佛念个不停。出至正厅里展父问了伤势恢复得如何,听闻展母所言怒从心起。他二人早闻得事情由来,如今亲眼见了不由分说教寻了展铭来。
展父飞起一脚就朝着展铭胸口踢去,展母险些心跳至喉咙上头去!不知展将军竟火大如斯。幸教展老爷险险拦下,若不然这一脚定要了展铭半条命!展铭吓的面上都白了三分。
展老爷板起脸道:“多大的人了还这样不知轻重,铭儿才几岁,经得住你这样一脚?你要撒气只管冲着我来!”
“父亲,若是颜儿有何闪失,教我......”
“只颜儿是你生的不成?铭儿便不是你生的?”
展母叹息一声,搂了展颜语带哭声道:“祁风,颜儿遭袭已教我丢魂失魄,如今还要让铭儿再来一回么。”
见父亲竟生了这样大的脾气,展颜都有些怔住了,从展母怀里起身道:“爹爹,这回是颜儿未听大哥的话,不能怨二哥。”
展父望向展颜,眼里情绪复杂,几分怜惜几分疼爱几分担忧,至而尚有些展颜一时瞧不懂的意味。末了亦化成一声重叹,指着展铭道:“今儿给我蹲两个时辰马步。”
展铭素惧展父,这时心内又是惊畏又是委屈,却是不敢出声,只得走出院子规规矩矩蹲了马步。
静立一旁的展墨却忽道:“颜儿遭歹人暗害,孩儿亦难辞其咎,愿同铭儿一道受罚。”
众人转头看展墨,展墨已轻步走了出去,同展铭并排扎了马步。
展将军伸了手,微微开口欲说些甚么,却未发出声。展母语含怜惜无奈喊一声:“墨儿。”展墨只作不闻,清淡的面容难辨情绪。
日头毒辣,不多时二人头顶鼻间皆是汗珠;又一会子,身上薄衫渐能瞧见汗渍,汗如山泉般自额头成股流下,展铭早热的眉头皱起龇牙咧嘴,展墨亦是热的狼狈不堪,其面色却仍是平静如水。
展颜正心下愧疚,一眼瞥见展老爷目光深沉瞧自个几眼,亦跪在展父面前道:“爹爹常教导颜儿一人做事一人当,这回颜儿自个儿做错了事却要两位哥哥来受罚,不是教颜儿无地自容吗?况爹爹娘亲刚回来,因为颜儿闹得大家都不好过,索性叫颜儿一直病着......”
“颜儿!”
展母忙叫住展颜,果然展父眼神凌厉起来,展颜下意识瞧向展墨,只觉展墨虽面色如常,展颜却觉眼里严肃更胜展父十倍,忙换了口气娇嗔:“爹爹颜儿病了这许久了,难得盼了爹爹娘亲回来,便让颜儿高兴些嘛!”
言语间拉着展父的手又是摇又是晃,展将军终是叹息一声道:“行了行了行了依了你,铭儿,同,同你大哥回屋去罢!”他本欲说同“墨儿”,只是别了这许久,一时竟堵在喉咙口唤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