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碗,摸了摸暖和的肚子,舒服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榻上的女子心满意足的伸直双手,不慎打到桌边还在吃着羹汤的男子的手,险些打掉了碗中的佳肴。
“展颜你做什么!”被突袭的男子连筷子拍到案上,皱眉怒斥。
被训斥的女子连忙赔笑道:“二哥莫气莫气小弟不是故意的。”
见二哥脸上怒气未消,又有模有样的在床上做了一揖,带笑道:“小弟这厢给二哥赔礼了。”二哥怒瞪了她一眼懒得再理她,又低头喝汤。
展颜自觉无趣,又欲躺回床上,却实在觉着腹中太饱便思索出去活络活络,索性换好鞋靴走出帐篷去。外间的将士们难得有半日闲暇光阴仍围着火堆谈天说笑,展颜想要与大伙一处谈笑,又忽的觉着索然无味,摇摇头转身绕帐篷另一端往反向走过去。
绕过前边兵士们的几排帐篷,后面几个帐篷是随军的几个奴婢、杂役、管事的帐篷,虽是未上过战场的家仆搭建的帐篷,却也是一丝不乱的并排在兵士的帐篷后,俨然一体。展颜心下升起一丝骄傲和豪气,父亲手下的人都是一丝不苟作风严谨,个个有将士之风!走至最后一排帐篷时展颜停下脚步。这个是几个女眷所居的帐篷,此次安排出行的女眷不多,同行的带上烧饭的吴妈和她的闺女秀月,还有四个母亲硬要带上的近身婢子。按理展颜也应是与女眷同住,但这一来自家亲兄妹,少时屋漏房缺少不得睡一间屋子,也是近年方得以各自划了院子;二则展颜自小与那二哥皮惯了,树上洞里逮哪儿玩哪儿,玩儿的累了晚了便一同就地歇下,时常还得派人去寻,一同这样惯了倒也不讲究甚男女大防;三则那一处帐篷里已有六名女眷,若是展颜住了,那些人少不得要腾一半地方出来,哪里还住得下?展颜便索性住到二哥帐里去了。
说到此时展颜停下脚步,依稀听得帐中有女子娇音传出,那一伙子姑娘们聊的正欢呢!展颜本欲约了秀月一同四下转悠,又不愿扰了她们的欢笑,遂依着日里的印象自个儿继续朝前走。走过了营寨又走了许久转过两三个弯是一处湖边。月光玲珑剔透倒影在湖里,湖面些许微风吹得波光粼粼,愈发的晶莹璀璨,见月亮实在是可怜诱展颜方才低落的情绪散去人。许是头一次离开胥阳,且依父亲的意思帝都传旨让父亲迁回去,此次回去已经带上了二哥和自己还有许多家眷,日后怕是要住在帝都了。二哥倒是有几次随着父亲入都城复命领功,虽算不上熟悉,倒也是略有印象,自己却是从未去过。且这帝都离南境山多水远十万八千里,除了知道是都城其余一无所知,也难怪展颜心中忐忑低落。然走至这处,见湖光月色两相融合延伸至远山天际,心中自然升起一丝空阔,展颜抬眼望了望四周,只见四下杨树翩跹,有枝条伸入水中轻轻摇曳,似是在轻歌沐浴。展颜悠悠然伸伸腰转转身子活动一番,侧头右转时却见沿湖畔近山脚处有两个模糊的身影。
看来也是两个空枕难眠的,展颜轻笑,也不知是村里的人还是自家队伍里的人。正欲回去时听得那边似乎有声音传过来,隐约听出来是一男一女,好像有点纠葛争吵。最后只听得女子低声吼道:“我已有心上人,你勿再找我了!”
展颜愕然,听这声音分明是秀月的。
“是谁?”那男子也激动起来,顾不得低声悄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