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折腾,人彻底精神了。
儿子张稷过来,朱颜直接让香草把他抱上来,放在自己身边。
只是一听儿子唤阿娘,朱颜立即心疼得不行,一手搂着儿子,抬头瞧向钟傅姆,“他嗓子怎么了?哑成这个样子。”
“回娘娘话,殿下是昨晚上哭得太厉害,伤到了喉咙,”钟傅姆连忙回道,把昨晚上的事一并回禀了,“殿下半夜醒来,一直哭闹着要找娘娘,奴婢怎么哄都哄不住,殿下只要陛下抱,一路从乾元殿哭回来的。”
“早上已经让宋太医瞧过了,开了剂枇杷膏,宋太医说,只要别再哭了,过两天就能好起来。”
朱颜听了,低头望着怀里紧粘着自己的儿子,疼惜道:“既然要阿娘,为什么不回来?”
“怕打。”张稷使劲扭了下身子,似有些不好意思。
“后来不怕打了?”
“有父皇,”张稷说完,还特意强调了一句,“阿娘说了,不打了,还说了,田田最乖,阿娘是大人,要说话算话。”鼓着腮帮子,黑白分明的大眼,格外认真地望着阿娘,好似生怕阿娘反悔。
饶是见惯了儿子的人小鬼大,朱颜依旧目瞪口呆。
她这是被儿子将了一军。
“行,阿娘说话算话。”朱颜听着儿子嘶哑的嗓音,到底心软了下来,搂了搂儿子,低声细语叮嘱道:“阿稷,砸人是不对的,用蹴鞠扔人更不对,都是坏孩子干的,咱们阿稷是好孩子,以后不要再用蹴鞠去砸人了。”
“那我不要做好孩子。”阿稷噘嘴道。
朱颜不由瞠目,怀疑自己教孩子的方法是不是有问题?
“阿娘,我把苏才人砸出去,不让她住我们宫里。”
“谁教你的这话?”朱颜问话时眼睛望向了钟傅姆。
只是不待钟傅姆分辩,又听儿子张稷说道:“没人教我,我自己想的,阿娘,我知道你不喜欢她。”
“你这孩子。”朱颜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一半欢喜,一半忧心,右手搂了搂抱紧儿子,“阿娘不是说了,大人的事,你不许理会。”
“父皇是大人,那你和父皇说。”张稷仰起头,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珠子望向阿娘。
怎么扯到狗皇帝身上了?
又听儿子说道:“阿娘,父皇说了,只要你和他说一声,他就会把苏才人调出去,不让她住咱们宫里,父皇还和我说,我力气小,下次要砸人,不用亲自动手砸,可以使唤内侍去砸,又说善驱人者可征万业。”
无耻。
朱颜心里暗骂了一句,她果然低估了狗皇帝的无耻程度,连孩子都用上了。
还有,有这么教孩子的吗?
心里禁不住火冒三丈高。
“阿娘,你为什么不去和父皇说。”
张稷小人儿的眉毛,皱成了一团,说完,摇了摇脑袋,似突然想起什么,又仰起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里,全是困惑,“阿娘,田田好像从来没见你和父皇说过话,你为什么不跟父皇说话?”
“……”
朱颜让儿子问得词穷,过了半晌,压下心底怒火,勉强解释道:“阿娘和你父皇说话的时候,还没有你,你当然没见过。”见儿子还要问,朱颜只好拿出杀手锏,“田田,你是小孩,不许再操心大人的事了,不然阿娘生气了。”
“好吧。”张稷十分不甘心,然后跟个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哎,孤要是明天能长大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