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路?想让我帮你带路?”梁楫略带玩味地问道。
程隐月诚恳地点头,温声道:“帮我指条正确的路就行。”
“我又不认识你,没理由帮你。”
她随手抓了两张唱片,讨好笑道:“这两张我买了。”
这样总认识了吧,或者给她在这里等雨停充充电也行。
梁楫扬眉,抬眸瞧着伶仃单薄的女人,语气很是怀疑,“你真不是从车站跟着我来这里的?跟踪?”
“啊?”程隐月怔了一瞬,连忙摆手解释,“你误会了,我也不知道怎么误打误撞就又遇到你了。”
程隐月哈哈干笑两声,“可能是有缘分?”
“缘分?”梁楫嗤笑,“有你这样搭讪的嘛。”
程月:“......”
再好的脾气也受不了这样自恋的一个人了,程月“啪”地把两张唱片塞回壁橱,走出门口前还恼怒地瞪了一脸悠哉的男人。
这一眼可把梁楫给逗乐了。
难道今天是他的幸运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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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并没有减小,气温比刚才还要凉了几度。程隐月往旁边已经打烊关门的店门口走。
一阵微风吹来,冷意瞬间席卷了全身,她只得抱着双臂蹲在门口挡着风寒,余光在这时瞥见照相馆的灯光也被熄灭。
一股油然而生的无助感渐渐侵蚀了她整颗心。
“喂,走不走?”
很散漫却在此刻让人很安心的声音。
程隐月抬头看着他,皮肤冷白五官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角度问题她能看到他流畅的下颌线和凸出的喉结。
她又垂眸盯着鞋尖,没吭声也没有动。
梁楫手里拿着两把雨伞,一把拿到她跟前,轻“啧”了声,没什么温度的来了句:“速度,别耽误我睡觉时间。”
试问这世上还有哪个人会在大晚上大雨天浪费自己休息时间给个陌生人带路?也就只有他梁楫心地善良,大发慈悲了。
“我没有跟踪你。”程隐月说得很小声。
“知道了。”
梁楫疲惫地抓了把头发,今天和客户出外景,又修了一下午片子,很累,“快点起来,不然我后悔了。”
程隐月腾地站起来,一扫脸上阴霾,笑道:“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梁楫低头闷笑了声,这就是个好人了?随后清清嗓子,“哪间民宿?”
“花田间。”
“真会挑地方。”
“哈?”
“跟上。”
“哦。”
梁楫把伞丢给她。
程隐月接过他给的伞紧紧跟在身后。
路上游客少了很多,商铺也接二连三的打烊了,她发现这条路是她今晚没走过的。
跟着前面这个还不知道名字的男人七拐八拐了几个方向终于走到了民宿门口。
“谢谢你。”程隐月笑弯了眼。
梁楫淡淡睨她一眼,最后丢下句“你心真大”头也不回的原路返回了。
回到民宿里,程隐月把手机充上电,接着换下身上的衣服去洗了个热水澡。
擦着湿发从浴室出来后,手机“叮叮叮”响了几声。
程隐月把毛巾放回浴室,走到床边拿起手机来看,有好几个人给她发了消息。
看到周竟凛几个字时她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把他拉黑,点开一看好几条都是在问她去哪了。
她直接没回,并把聊天框删除。
剩下的消息都是章绮溪发的。
【你和周竟凛怎么了?他找你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他都要急疯了。】
【真离了?】
【你人现在在哪里?没什么事吧?电话打不通。】
急疯了?程隐月发出无数疑问,不是他一直想着让她赶紧离开的吗?
她看了看时间,现在M国那边是上午,章绮溪应该在上着课,她回消息。
【离了,我很好,不用担心,我换了张新卡,等你有空再打给我。】
把头发吹干后程隐月躺在床上,双目失焦地望着吊灯。
今天一天好像都没怎么想起周竟凛,就连在自己最无助地时候她也没有去想他。
内心深处不仅发出个自我疑问。
她到底爱周竟凛吗?
或许她早就在周竟凛一而再再而三提离婚后就对他的感情没有这么深了吧,也许她一直不肯放手只是对他的一切都只是执念而已。
程隐月烦闷地转了个身,却瞥见门口那把没合上在晾干的深蓝色雨伞,她噌地坐了起来,这伞居然没还给人家。
只能明天再去一次了。
隔天早上,程隐月收拾好背包,拿上雨伞去楼下退房。
她决定去一趟广城,然后在那边乘飞机去M国见章绮溪,她们也有大半年没有见面了。
退好房,程隐月在手机导航上打上“有间唱片照相馆”。
很简单又很奇葩的店名。
跟着导航一路走,街上很多商铺都还没有开门,程隐月怕照相馆也没开,她在路上磨蹭了一会才走到相馆。
让人惊讶的是照相馆开门了,她以为那位店老板看起来慵懒散漫的样子,不像是会起早做生意的人。
还未走近,程隐月就听到店里面在放着音乐,而且还是曾经风靡网络的神曲。
我结婚的时候,你一定要来,因为看到你......
程隐月嘴角抽了抽,她知道这歌名叫“犯贱”。
她站在门口朝着里面探头,就看见那个身材笔直的男人正侧对着她站着,手里举着台照相机,影棚里坐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像是在拍证件照。
这大早上就开始工作了。
程隐月没有打扰,她站在昨天避雨的位置等。
过了十几分钟后那小姑娘走了出来,低头眼神不离手上的照片,脸上绽放着欣喜的笑,显然是对这照片效果很满意。
程隐月把叠得干净整洁伞拿在手里,转身敲了敲门。
没看到人。
店里音乐有点大,她走进去后扫了一圈才看到埋在电脑后面的男人。
男人眼神认真专注的看着电脑屏幕,似乎没有发现她。
“老板?”
男人头也没抬。
“老板。”程隐月走到他面前敲了下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