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很重了,慕寻脸上表情有一瞬的扭曲,盯着清溪清冷的脸,眼中的占有欲正浓浓燃烧,但他还是笑了,温声说:“是,是我失言了,溪儿不要生气,我就是看他态度不太好,才一时没能忍住,溪儿不喜欢,我以后都不会再那样说了,好不好?”
避重就轻,对什么清誉不清誉的话题,只当没听见。
清溪心里冷哼一声,早已习惯了他的做派,总归他们走在一起只是个交易,她也没再多说什么。
仙门大会的试炼秘境很深,要想从试炼中胜出,他们需得一直往里走。清溪失去视力的三个月,都是在秘境中度过的。
因为看不见东西,她被慕寻安置在了一个可以容身的洞穴里修养,慕寻白日出去与人争夺秘宝,而她便独自一人静静修炼,也算相安无事。
还记得有一日,慕寻刚离开没一会,竟又折返回来了。清溪听见声音,疑惑的把脸转过去,轻声问:“不是才出门,这么快就回来了?是有什么东西忘记了吗?”
“慕寻”没说话,在原地站了一会,忽然往她怀里塞了个东西。
清溪一摸,那东西表面凹凸不平,有点扎手,但果香浓郁,灵气四溢,就算看不见,也知道必定是个价值不菲的灵果,只是这样的东西,换做以往都会充入宗门公中,怎么这次这样大方,直接就给了她?
“给我做什么?我用不到这些,你拿回去吧。”清溪说着,伸手摸着周围的石壁,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将东西还回去,只是起身时也不知绊到了哪里,险些就要撞上一块凸出来的石块。
“小心!”面前的人扶住她的手臂,清溪才知道原来回来的人不是慕寻。
她心中一凛,立刻与对方拉开了距离。“你是谁?你闯进来要干什么?”
对面的人顿了一下,好一会,才低声说:“这果子是我刚找到的,对眼睛好,你吃了吧。”说着,清溪听见一阵脚步声,对方听起来是转身要走了。
清溪愣了愣,认出了这道声音的主人是谁,连忙叫住他:“哎!你等等!你是上次救我的那个仙友吗?”
对方虽然不答,清溪却很肯定,毕竟那个声音,因为刻意压低,变得十分独特,她不可能记错。
“仙友上次搭救已是大恩,清溪还来不及报答,怎么还能要这灵果呢?仙友还是拿回去吧。”
她的手伸出去,却被人按住。
“我用不到这个,你拿着,以后……不要再受伤了。”说完,他转身就走,这一次,不论清溪怎么叫,他都没有再回头。
……
“眼睛受过伤?什么时候?”
沈浮白的声音把清溪从回忆里面拉出来,她恍惚一瞬,眼前还是漆黑一片,一不小心,像是又回到了失明的那三个月,再一听她师父的声音,竟都有些像那个不愿透露姓名的仙友了。
清溪晃晃脑袋,心说她可真是魔怔了。那段时间,师父还因为寒毒不能离开桃源半步呢,怎么会出现在仙门试炼的秘境里面呢?
她轻轻笑了笑,不是很在意的说道:“很久之前了,不是什么大事,现在其实已经好了,只是因为瞎过,所以面对黑暗,总是有些害怕罢了。”
“唔……这大概就是那些凡人说的,心理阴影?”清溪知道沈浮白看得见,俏皮的眨眨眼睛,得寸进尺道:“更何况我的手还伤着呢,君上方才差点没把我的手折断,我这目不能视手不能提的,柔弱不能自理,自然只能,多多依靠君上了呀!”
若是常人这样和扶玉神君说话,只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但清溪却不怕了。自从知道了自己现在是混元灵体,师父留着她还有用呢,自然不会真的杀了她。那她嚣张一点,算是利息,也不过分吧。
沈浮白半眯着眼睛扫了这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姑娘一眼,半晌冷哼一声,道:“目不能视?手伤了还不能提?”
“嗯嗯。”
“你柔弱不能自理,关本君何事?”手一抬,袖摆被他从清溪手里抽走了。
“看不见就摸着墙走,还用本君教你?”
“……”清溪撇撇嘴,翻了个天大的白眼。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越走清溪越觉得阴冷,也不知这暗道最终到底是通向那里的,只是觉得空气里的湿气越来越重,发丝被水汽打湿了贴在脸上,黏糊糊的。
清溪抹了一把脸,忽然闻到了一点腥味,是李家经久不散的那种腥臭味。
不远处多了一点光亮,有一盏烛灯挂在墙上,发光的火苗无风自动,在暗道的尽头一闪一闪,清溪深深吸了口气,明白他们这是走到地方了。
她三两步赶上去,紧紧挨着沈浮白,心底忽然升起一股不安来,这股不安并不属于她,却挥之不去。
灯火的旁边有一扇石门,和周围的石壁浑然一体,只留出一道用于辨认的细小的缝,沈浮白抬手推了推,石门发出一阵响动,却依旧关得好好的,更加浓郁的腥臭味顺着那道缝隙漏出来,熏得清溪几欲作呕。
“君上,这门上被人下了禁制,打不开啊。”
沈浮白面无表情的看着,闻言“嗯”了一声,清溪正要问他怎么办,就见他已经手腕一翻,银色的灵力带着磅礴的能量汹涌而出,他又往门上按了一下,这一次,石壁炸开的声音震耳欲聋,清溪晃了晃,差点没站稳。
狭小的暗道里面飞沙走石,清溪被呛得慌忙掩住口鼻,却还是没忍住,低声咳了几下。
再抬头,石门已经没了,露出一个黝黑的口子。
清溪看看洞口,又看看一脸遗世独立的沈浮白,头疼的叹了口气,忍不住问道:“君上,动静这么大,万一李家人发现了怎么办呀?”
心里想的却是:这都发现不了,除非李家人全死光了吧。看来他们探查的动作得快一些,无比赶在李家人赶来之前离开这里。
“发现了又如何?本君很怕他们?”沈浮白依旧无所谓的样子,将嚣张二字演绎到了极致,清溪默了默,苦笑道:“是是是,您不怕,是弟子我怕,我怕。”
说着也不敢再耽搁,绕过沈浮白,率先躬身钻进了被他炸开的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