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心领神会,拿着官府的大印戳上,放到一边,重新拿出一张,又问:“老爷!这是城东外五里赵家庄的田产,您看……”
“赵家?哪个赵家?可是从贼的那个?”
据乡人来报,中山闹黄贼那时,有一伙贼人鬼鬼祟祟进了赵家庄,夜里偷偷搬了好多粮食出来,赵庄主就站在碉楼上,目送着挥手话别。
那告密的乡人都是自己安排的,管家心道,从贼不过是莫须有的罪名,有这么多钱财不知道上贡,就是死罪,“正是那个赵家!”
“哦?这可是大事,如今朝廷抓黄贼余孽正甚,可不要让大人们失望才好,处理得可都还好?”
“该收押的都收押了,明日午时就会满门抄斩,我知会过,不用再审,不过听说漏逃了个半大小子,小人派了人,正在追查!”
“嗯!斩草要除根呀,你盯紧点……哎~有鱼……”
管家笑着说是,等着张献收线,果然,勾起一条巴掌大的鲫鱼,活蹦乱跳的。
张献开心地收好,上饵,重新甩下竹竿,这才说:“赵家的田契予我看看,百亩良田,霍!这可不算少!”
一手拿着文书,一手握着鱼竿,张献点头说:“嗯!不错!不信邪的贱人,那都是自己作死,难道就没见过秋后的蚂蚱……卿本佳人……”
“反了!”管家小声提醒说。
“反了?”
张献一惊,取下太阳穴上的两片夜息香,见四下无人,沉声问道:“什么反了?”眼睛在管家的脸上来回游荡。
管家见张献手上的鱼竿轻轻一晃,随即又安定下来,赔笑说:“老爷!文书拿反了!”
“你这混球!知道不早说,你家老爷又不识字,反不反的有何关系!”张献笑骂着说:“你看!这鱼儿都学精了,光吃饵不上钩!扯两下就跑……”
管家又想起些它事,“老爷!刘府的宅地您怎么看,县尉刘备派人探过几次口风,我也不敢回话,按说那点地,也不值钱……”
张献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懂!老爷我不是要那点地,要的是掰倒刘家这块招牌,中山刘家若是倒了,服帖了,你说其余的大户会怎么想?这事不急,先凉着吧!”
管家一想,确实如此,“老爷高见!那这些地咱们为何要急着低价转手出去?留着,将来岂不是更值钱?”
张献摇头说:“呵呵~你又不懂了!堂兄举大事,正要钱粮,等不了了……”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张献赶紧住口,回头看来,管家正一脸不解,苦苦思索着,按说国相家大业大,用得着让安熹帮着筹措这三两五两的吗?
就算管家胆子再大,也猜不到张纯要造反!
张献暗叹可惜,老管家为人老道,处事圆滑,“来!帮老爷拿着鱼竿,可惜了!多肥的鱼啊,又听话……”
管家不及多想,欢喜接过鱼竿,笑说:“老爷!冬鱼补身,要不回头让下人加几味滋补的中草药,熬汤给您尝尝……”
张献捡起地上的卵石,猛然一下砸在管家后脑勺上,那管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用手一摸,满手是血,不解问:“老爷……”
嘭!
嘭嘭~~
张献发起狠,砸碎了管家的脑袋,再一脚把人踢进了池塘里,拍拍手说:“这事怨我多嘴,都怨我!可惜你也真是!明明晓得老爷不吃鱼……”
那管家的尸体泡在水里,崭新的衣袍里鼓着气浮着,慢慢被染成红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