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一种睡眠状态时潜意识自动进行的精神活动。它应该是光怪陆离的、断断续续的、模糊不清的，因为精神主体的思维能力同样并不连贯。在这种状态下，我们顶多能留住些许“感觉”，根本不可能储存完整的“记忆”。

……可眼前这黑漆漆的楼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莫歌心中有个很清醒的认知——自己并非穿越，而是在“做梦”。

“不久前，我还是个开车的老司机。”他深吸口气，默默地观察四周，同时不断在脑中试图修复记忆，“车子下了高速，正要往盘山道上拐。”

“那时应该是中午十二点半到下午一点左右，因为刚过一个休息站，所以我记得还算清楚——然而再睁开眼，场景已经从车内变换到了不知名的诡异楼道。

“对了，之前还遇上过雾！这大白天的怎么可能有雾气？”

楼内寂静无声，而且黑的吓人。莫歌许久后才勉强适应，却也仅能勉强能看见些许轮廓。从房间布局来看，这里应该是学校，但墙上尽是斑驳的痕迹，门框也腐朽得厉害，玻璃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通往外界的窗框上砌满了厚重砖石，透不过丝毫光亮，像是废弃了许久的建筑。

……毫无疑问，这就是所有人都在期待的“变数”。

“所以，‘莫枫’选择我果然是有原因的？我究竟哪里特殊了呢？”莫歌看了看自己，迷茫地摸着下巴，“不过在思考这个问题之前……”

“妈蛋为啥我在梦里是全果的？！”

一想到自己潜意识里可能存在暴露倾向，未来说不定还会变成到处给人“看个宝贝”的风衣便态，莫歌就觉得不寒而栗。更为雪上加霜的是，他此时不仅孤身一人，还手无寸铁，基本处于送人头的状态。

不幸中的万幸，废楼中还算气温适宜，他暂时不用担心着凉生病的问题。

诶？梦里究竟会不会感冒？

“啧，说好的梦里全都有呢？你特么倒是给我条内裤啊！”

莫歌一边吐槽，一边费力地辨认道路。经历过怨灵事件之后，他也算是见识了大场面，心理承受的底线比一般人要超出许多。遇见这种不正常的事儿，他倒也能勉强维持冷静。

废楼的走廊上落满了厚厚的灰尘和尖锐的碎石子，脚掌时不时就会被割出细小的伤口。

莫歌不得不趴在地面上，一点点地用手扫清障碍蹭着向前爬行。他不知道自己究竟爬了多久，这暗无天日的鬼地方似乎蕴含着某种特殊力量，能令人感觉不到疲惫和饥饿，变相地模糊时间感。

不过撅臀献菊式探索法并非毫无收获，至少他摸清了废楼的大致结构。

这所废弃学校共有三层，楼梯在中间，左右各三间教室。教室内的桌椅、黑板、讲台和其他配套设施都已腐朽不堪，仅剩下一地看不出原本形状的垃圾。

和走廊一样，教室的窗户也被厚重砖石封了起来。小犬娘或许可以捅出条路来，身为普通人的莫歌一拳怼过去只会收获一个名为“骨折”的debuff。

二层和三层的布局相差不远，只不过其中两间是化学和物理课的专用教室。一楼除了音乐教室和计算机教室之外，剩下的便是教职员办公室、八十平的教务处和五平米的校长室——如果不是门口挂着“校长室”的牌子，莫歌差点以为那里是杂物间。

顺带一提，学校里甚至没有厕所，非常神奇。

“这寒酸到像是在骗钱的学校……咋就这么眼熟呢？”

莫歌直起身，忍不住挠了挠头。因为楼内实在太黑，他没敢做细致的搜索，匆匆忙忙地便来到了一楼。

大厅之中，四根黑沉沉的承重柱默然矗立，表面尽是斑驳腐朽的痕迹。它们如同四具尸骸，空洞的眼眶冷漠地注视着不速之客。

“哈，果然是‘碧游宫’。所以这个梦境象征着纪元终末之后么，‘世界’老大哥是想让我来一场‘果男终末旅行’？”

莫歌干笑一声，快步埋头奔向正门，随即用力一推。

“耗尽全力走到最后，结果目的地只有一片空白的世界观，实在太特么致郁了吧……诶，门竟然开了？！”

他其实没抱多少希望，因为玻璃门外同样堆着砖头密密麻麻的砖头。不过和其他地方不同的是，这里的砖很松，用力一推便“哗啦啦”地散了一地，

温暖的阳光混合着暖风吹拂而来，其中夹杂着草木的清香，美妙得令人心醉。

莫歌忍不住别过头，眼睛被强光刺激得泪水涟涟。随着废楼封闭环境的消失，冷热、疲乏、饥饿、劳累、疼痛……各种各样的感觉一齐涌上脑海，让他不由得浑身无力，“噗通”一声献出了膝盖。

“哈，哈，哈……还，还好，没在里面多停留。”莫歌喘着粗气，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无比庆幸自己是个从心强者，“不然这会儿怕不是已经死过去了啊。”

热风吹得人浑身难受，炎热的空气正在督促汗液赶紧开工，几个呼吸间便已大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