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死,这官腔打得太生硬,换个公关吧。虽然我能理解。两个风口浪尖的人物,肯定不希望恋情一直被公众死盯。】
【+1,他们是企业家又不是明星,谈恋爱结婚低调最好。祝福吧。】
【为什么说是公关?我看他们这两年确实没有联系啊。】
【楼上,建议你多看看这几次江总出席活动的时候手上戴的戒指,好家伙,无名指呢……生怕大家不知道他和温总地下恋情。】
【哇谢谢前排提醒,我之前真的没注意!呜呜呜,他们好配,我磕了。】
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燕也然并不悲戚。
分开十年的前任有了新欢是很正常的事情。他只是有一点点的遗憾。
如果当初没有那么多接踵而至的意外,其实他和江弃也可以是别人眼里天造地设的一对。
但因为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他就表现出了异常的平静。
江弃和别人相爱,与别人白头偕老,是燕也然好几年前开始就已经为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的结果。
人并不都是害怕面对自己失去的一切,比如燕也然就足够皮糙肉厚。
他刷了一夜江弃的古早新闻,还给一个标题为【江总和温总有没有分手】的投票点了赞:
1.肯定分了,都这么久没有同框。50%
2.肯定没分,两个人天作之合,只是不想被过多关注。45%
3.吃瓜,尊重,祝福。5%
燕也然合情合理地投了3。
熬了个通宵,燕也然第二天还乐呵呵地去公司上班。
他以为,只要他好好当他的员工,只要江弃也好好当他的老板,他们就会相安无事。
即便后来遇到冯源的事,燕也然想的也是:没关系,就算我们不在一个公司,我还是对他尊重祝福。
直到燕也然那天突然疼晕在家。
第二天醒来他也没来得及奖励自己吃碗贵一点的蟹黄面,紧赶慢赶着去了医院。
医生说,那是因为他短期内接触到了会刺激他腺体的信息素。
燕也然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和江弃的短暂相处,让他旧疾复发。
医生催他赶紧定下手术时间,因为他现在的腺体情况最适合做治疗,倘若进入复发阶段,不稳定了,燕也然想再做手术又不知道得猴年马月。
燕也然每个月都会到医院做抑制治疗,其实就是在维持腺体的稳定状态。他已经做了快两年,当然也想要尽快手术。
一推再推,不过是因为手术费用昂贵,没个十来万根本拿不下来。
燕也然不管怎么攒,就是攒不够。
医生告诉他不能久拖,最晚就是下个月,因为受到刺激,他体内的标记已经有了反应,再拖只会把手术时机蹉跎。
又反复叮嘱他,手术前就不要和那个Alpha接触了,否则这两年的治疗都白做。
燕也然答应。
他想,这下好了,他完全有理由不再和江弃见面了。
江弃最好是过自己的幸福人生。
而他燕也然,只想把折磨了他十年之久的病症治愈。
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医生说为了准备手术,这个月要多打两针注射剂。
可一针五千,燕也然还能负担,再多打两针,钱包真的吃不消。
这时他听了个据说在诊所当药剂师的朋友的话,认识了一个专做注射剂倒卖的中间人,以五折的价格买到了三支信息素注射剂——
人一穷就容易走极端,脑子也糊涂了,燕也然脑袋一铁,真就信了。
六千块钱给出去,拿回来的注射剂看起来像那么回事,燕也然自己在给自己打。
一边疼得两眼发黑,一边还要咬着牙往里推。
最后半死不活的躺了一夜,发现那些注射剂根本不能用。
对方说什么燕也然早被人标记过,所以不起效——谎话连篇。
燕也然每个月都在医院治疗,只要使用的注射剂数值与他足够匹配,就有用。
很显然,这几支注射剂里的信息素都很劣质。
虽然不会损伤腺体,但属于白白浪费钱。
燕也然走的渠道不正规,因此只能吃了闷亏。
他都想好了,去找人借钱,不管怎么说,先抓紧时间把手术做了。
今天偏又祸事连起。
前脚被骗了钱,从酒吧出来又遇到江弃。
江弃的信息素对他来说简直是噩梦。
靠近江弃,他就失去自制力,理智都在失控边缘。
会不断渴望着与对方的碰触,想要亲近,想要拥抱,做一切可以缓解疼痛的事。
他身体里的标记依赖于这种活跃的信息素感染,然后陷入欲望与病痛交织的水深火热中。
腺体受到刺激是必然的结果。
但是不知道影响大不大,还能不能做手术。
……
只有在特别绝望的时候,燕也然会想起他一直刻意避开的一个选项:把事情告诉江弃,让江弃帮他。
这个选项简直太完美。
十几万的手术费对江弃来说就是洒洒水。
他了解江弃,江弃是那种一定要追究到底的人。
只要他把一切说给江弃听——最委屈的那几年,他差点没扛过去的那几年。
只要他告诉江弃:你知道吗,你曾在我身体里留下过一个不完整的标记。
因为你们极优性的Alpha信息素太过特别,我这个普普通通的beta竟然也受了影响开始二次分化。
我的人生因为这个标记彻底改变了。
我失去了很多,我甚至还吃过几个月的牢饭。
十年时间,我过得不可谓不凄惨。
……所以现在找你要十万块洗掉标记的手术费,不过分吧?
听到燕也然的诉说,江弃一定会自责,会愧疚,会为燕也然已经无法改变的过去痛不欲生,然后想方设法照顾燕也然,弥补他。
那时候他们之间就不再是分手的前任,燕也然会变成江弃的罪责。
别说十几万,江弃估计会直接包办了燕也然后半辈子的一切,以此来赎罪,又或者同情地施舍。
拿自己的委屈去要挟江弃,这太简单了……
可现在的燕也然怎么能这么做。
因为自己深陷泥淖,因此要拉江弃下来,他怎么狠得下心。
燕也然浑身上下穷得就只剩那点温柔,他留给江弃。
他不要成为一个让江弃为难的抉择。
所以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他脑子里唯一笃定的想法就是:不可以靠近江弃,不可以和江弃纠缠不休,不能让江弃知道一切。
……
突然,从混沌的梦境中醒来。
深夜的巷道没有了,身体的疼痛也消失了。
燕也然艰难睁开眼,还未脱离那种半梦半醒地迷茫,便惊恐地发现了一个事实——
他正睡在他不该靠近的江弃的怀里。
一丝.不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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