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残留的余温以及无法忽视的不适感,让燕也然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在意识到他昨晚可能真的和江弃做过了这个事实后,他一点都没有那种旧情复燃的喜悦,反而觉得完蛋了,完蛋得不得了。
爬上老情人的床,当了事实上的小三,这种坏事他竟然也干得出来!
他记不得昨晚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但感情留有余热也不是他为非作歹的借口。
这个标记果然不洗不行。
燕也然当下连呼吸都收紧,小心翼翼着,一点点想从江弃手臂中脱身。
他好像在玩某种情况特殊的密室逃脱,关住他的是严丝合缝的怀抱,他得在不惊醒对方的前提下解锁逃离。
然而失败了。
燕也然在刚刚抽出一只胳膊的时候,就和江弃对视上。
江弃眼里没有一丝醒后的惺忪,眼球轻微的红血丝蔓延,使得眸光隐隐泛红,乍看去像蕴着怒火,下一刻就要爆发。
事实上,江弃很平静。
对视的那一秒,他也没有过多的情绪变化。
只是手轻轻抚上燕也然的后脑勺,在燕也然错愕惊惧的目光中,吻了吻他的额头。
江弃一整夜都没睡,即便闭着眼,脑子里也是一片混乱。
然而把燕也然抱在怀里也无法找到一丝安全感,他只唯恐一觉睡去,醒来这个人又消失不见。所以一夜都这样守着。
“醒了?”
江弃开口,声音带着一夜未眠的低哑,语气轻得落地便碎了。
他的唇没有完全挪开,从额头又吻至发间,问燕也然,“饿不饿。”
江弃很难忽视燕也然的反应——梗着脖子,浑身僵硬,下巴死死埋着,被江弃温柔地抱着,被亲吻,却没有一丝享受和放松。
他们在这样最亲近的距离之下,表现得很疏离。
江弃在燕也然看不见的地方暗下目光,眼神里那股偏执正在他隐忍的克制中蠢蠢欲动。
但片刻后,他还是没有再说什么,松开了手。
紧密接触的皮肤在那一刻忽然分开。
燕也然好像被触到了什么开关,整个人向后一弹,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因为身上再无遮挡,他便开始手忙脚乱。脸上是慌不择路的仓惶,四肢介于僵滞和绵软间,既想支撑自己,但又没有力气。
最后忙活一阵,只从地上抓到一件江弃的衣服胡乱穿上。
而这时江弃也已经起身,对燕也然这种夸张的反应未置可否。
他走至衣橱,兀自穿好衣服,白色的棉T简单得有些随意,加上一夜凌乱后未曾梳洗的碎发,垂在他额前,盖住那双狭长锋利的眼,整个人忽然变得柔和起来,和平日里西装革履的坚冷截然不同。
再转身时,燕也然已经撑着一旁的沙发站了来,身体明显地打颤。
“我……”
刚说一个字,江弃便打断他,走过去扶着燕也然的肩,说:“再去睡会儿。”
燕也然双腿发软,压根也没有力气推阻,“等等,我们聊聊,江弃——”
可这次,不想聊的是江弃。
“我约了医生,十点钟过去。”他把燕也然带回床边,又说:“现在你先休息,我去准备早餐。”
“我想说句话……”
江弃却不理会:“吃什么,粥可以吗?”
“我不吃早饭,我……”
“燕也然,在你说出一些惹我生气的话以前,你最好先记起来,”
江弃原本温柔的眼神忽然便冷了下来,居高临下着,以一种不可动摇的冷硬的口吻,道,
“昨晚你是怎么求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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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燕也然带回自己住处的时候,江弃并没有真的打算不管他。
他将人安顿在卧室,犹豫了会儿,还是决定就算不去医院,也得找个医生来看看。燕也然的情况太古怪,一会儿疼得浑身冷汗脸色苍白,一会儿又烫得面红耳赤,呼吸灼热,好似高烧。
江弃去了阳台,给自己平日熟识私人医生打了通电话,忽然觉得喉头痒得难受,便抽了根烟。
因为时间太晚,他花了些时间才联系到可以临时接诊的人。
结果电话还没挂断,就听见卧室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
他蹙着眉,立刻挂了电话掐了烟跑过去。
刚迈进门,人就已经扑了过来。
清瘦得好似只剩一把骨头的身体,实际上抱起来又柔软得不可思议。
燕也然整个人攀着江弃,失去意识般,用小腹蹭他。
江弃呼吸一滞,但不至于失了理智。他扣着燕也然的腰,把人打横抱起,又想塞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