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顾锦恪打着呵欠从内室走出来,懒懒伸了个腰,然后慢慢把衣服一层一层穿好,披散着头发打开门唤人:“辛双!”
辛双随叫随到,笑眯眯的出现:“殿下。”
顾锦恪道:“传朝食,束发。”
辛双应了一声,手一挥,就上来一个身材瘦削的女仆:“给殿下束发。”
顾锦恪就只管坐在椅子上,让人束了发,然后洗漱完,吃了朝食,再让马夫驾了马车,一身光鲜亮丽的朝大理寺而去。
李大人看着接近正午才出现的殿下,只敢低低垂下头去:“微臣参见太女殿下。”
顾锦恪面色冷淡下来,坐进圈椅里。
“免礼,不知李大人昨日成果如何?”
李大人就冷不丁打了个冷颤,脸色惨白下来。
昨日,自从荀己教了几种手段以后,那效果自然是很好的。可是就是太好了,好的让李大人一想起来,就目露惊恐。
太女殿下,残忍暴戾,名不虚传!
难怪女皇陛下要把她派来管理大理寺!
她有些微胖的身子冒出冷汗来:“很好,那些人都已经招了。”
“唔。”顾锦恪就满意的点点头。
又少了点加班的理由,不错!不错!
她摸摸下巴,忽然想起来什么,问道:“陈将军呢,她在牢里过得可好?”
李大人就又打了个颤:“在牢里,已经不吃不喝三天了,说是要见女皇陛下申冤。”
“哦。”顾锦恪就懒洋洋的应了一声。
“可惜了,她贪赃枉法,亏空军饷,母皇不是很想见她呢,要见,也只能见孤了。”
李大人可不敢回话。只沉默以对。
室内静默了一会儿,顾锦恪拿着只毛笔转了转,忽然道:“领孤去见见她。”
李大人就应了声“喏。”
带着顾锦恪径直去了大牢深处,那里,每一间都是管理森严,绝对隔音的。能关在那里的,一般都是朝中重臣犯了大错的必去之处,当然,基本进去的人,也没有人能活着出来。
牢狱里没有窗,自然也没有阳光,只有几个火把悠悠的亮着。
阴暗潮湿的枯草上,躺着一个身形魁梧的女子,听见几个人的脚步声也一动不动,似乎是已经睡着了。
顾锦恪挥退李大人“你下去吧,孤要和陈将军单独说说话。”
李大人一时有些犹豫,小心翼翼的提醒顾锦恪:“殿下,女皇陛下吩咐说…”
顾锦恪打断她:“就是孤递折子揭发的她,怎么,还要担心孤串通她,救她?”
李大人一想也是,更何况,她看了看一身淡漠的太女殿下。再劝诫,如果太女殿下一怒之下也找个由头给她关进来怎么办?
她忙行了行礼,退下了。
顾锦恪听着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目光就落在地上的人身上:“陈将军,好久不见。”
地上的人毫无反应,似乎是昏迷,或者是睡死过去了。
顾锦恪也不在意,把玩着身上垂挂的一块白玉,漫不经心的笑:“怎么?还等人来救你?让孤想想,你是准备等谁呢?”
“女皇?不对不对,母皇一向嫉恶如仇,她怎么会不知道你贪污吃空饷的事是真的呢?”
“哦,孤想起来了,那就是五皇姐了,你可是五皇姐的左膀右臂,可是五皇姐现在还远在边关哪,你可都饿了三天了,还能继续饿啊。”
她说话的调调似乎永远都是漫不经心的,又淡又冷。
地上的人却受不了,一个翻身坐起来:“顾锦恪,你残害忠良,构陷于我,你迟早要要遭报应的!”
“哦?孤以前听说,骗子的最高境界就是把自己都骗过去了,以前还不曾听信。今日见了你,孤倒是信了。”
顾锦恪放下把玩的温温热的玉,目光投向长着国字脸的,看起来一脸正气的女人。
陈将军瞳孔一下子缩了一下,但仍然强自镇定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顾锦恪就点点头:“不知道孤在说什么也行。你只要供认不讳就行了。至于…孤残害忠良,构陷你的这件事儿,我觉得还可以再加一点,你觉得屈打成招怎么样?”
“让孤好好想想。明日呢,整个大晋就都会知道,太女殿下构陷忠良,忠良一身冤屈,最后还被太女殿下屈打成招了。……唔……不错不错,足以激起民愤了。陈将军,你今天就签字画押吧。”
陈将军冷笑一声,躺了回去。
顾锦恪就诧异的“哎呀”一声:“孤以为你是假蠢,原来你是真蠢呀。”
“你今日陈情上表,据实招了,好歹还能保全母父夫郎和孩子的性命,流放千里就是,若是不招,是想等证据递上去,夷三族?不过是五皇姐姐手下的一个不重要的棋子罢了,如此忠心不二。”她摇摇头,露出一脸你真心狠的表情。
陈将军额头青筋暴起。但仍然沉默着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