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悄然降落,天色渐渐昏暗下来。
徐凉敲响了景皓千的房门。
“进。”里面传来声音。
“殿下。”徐凉道,“人已经安排好了。”
景皓千目不转睛地看着手中的书,淡声道:“好。”
徐凉有些不明白,问:“殿下,您说他真的会出现吗?”
“会。”景皓千将视线从书上移开,朝窗外看出去,那边是乔双泽的院子,低声道:“因为他有想见的人。”
徐凉没听清:“什么?”
景皓千收回目光,“过几天本王会带着乔玉生一起去。”
“带他去做什么?”徐凉嘀咕道,“到时候打起来殿下还要分心保护他。”
“本王自有考量,你先回去吧!”
“是。”
徐凉走后偌大的房间寂静了好久,窗外的风拂动烛火一跳一跃,景皓千眸光深沉,良久,他伸手拿过一旁的纸条,展开。
——乔公子,丞相府一叙。
景皓千闭上眼,复又睁开,将纸条递到蜡烛上,火舌瞬间吞噬上去,不过顷刻之间,纸条化作一堆灰。
乔双泽从风月楼回来那天晚上,景皓千半夜去过他的院子。
月光之下有一个人影站在乔双泽窗前,那人一瞬间便察觉到了景皓千,当即跑走。
景皓千几乎是想也不想便追了上去,那人速度极快,景皓千死死追着他。
两人跑到城郊外的树林,霎时有一大群黑衣人冲上来将景皓千团团围住。
那人蒙着面,站在圈外看了景皓千一眼,那眼神浑浊狠厉,景皓千一瞬间便确定这人就是他们一直找的那个。
景皓千正欲追上去,周围的黑衣人朝他袭了过来。
等他将黑衣人都解决干净了,那人早就没影了。
身上的袍子也沾了斑斑点点的血迹。
他的目光陡然锁定在地上某一处,那是一张纸,似乎是从方才那人身上掉落下来的。
景皓千瞧见上面的字时只觉得脑中一阵轰鸣。
没想到他一回去就听见说从风月楼带回来的那人被灭口了。
而死的那人身旁也有一张纸条,字迹出自同一人之手。
——
乔双泽一连修养了好几日,这几日白兰和绿萝真的是费尽心思的养他,终于将他的气色养好看点了。
乔双泽抱怨道:“我怎么感觉好像胖了不少?”
绿萝笑道:“没有,是你之前太瘦了。”
这边话音一落,那边白兰就端着一锅鸡肉汤过来了,喊着:“来了来了。”
乔双泽闻见又是那股味道,当即拒绝,“我不喝了,别给我喝。”
“那不行。”白兰道,“这可是我炖了好久的。”
乔双泽对着她如沐春风般地笑了。
白兰愣了一瞬,旋即想起景皓千那张冰霜脸,又说:“别想用美色.诱惑我,我不吃这套了。”
乔双泽瞬间收脸,居然不管用了,明明前几天还屡试屡胜的。
绿萝倏地笑了,“乔公子有时候真的很像一个人。”
白兰是个神经大条的,远不如绿萝那般心思细腻,立即问:“谁啊?”
乔双泽也跟着问:“谁啊?”
绿萝看了白兰一眼,摇摇头,“以前的一位故人。”
白兰瞬间知道绿萝说的是谁,也不好奇了,她垮着脸,道:“一个死了两年的人而已,没什么好说的。”
乔双泽僵硬地笑了笑,“是吗。”
白兰鼻头一酸,“他就是个害人精,死就死了,还将殿下害得那么惨,要是……要是有天让我看到他,我一定要把他大卸八块再死一次。”
乔双泽这可不乐意了,他死的好好的,没妨碍任何人,怎么就把景皓千害惨了,别乱扣帽子。
还大卸八块再死一次?白兰这说大话的毛病依旧如此。
绿萝扯了扯她的袖子,“别这么说,殿下听到了会不高兴的。”
白兰执拗道:“我就要说,本来就是……”
“就是什么?”
乔双泽抖了一下,景皓千这人怎么神出鬼没的。
“没什么殿下。”绿萝拉着白兰赶忙行礼告退。
景皓千瞧了眼那锅热腾腾的鸡肉汤,“不喝吗?”
乔双泽偏开头,“不想喝。”
“那走吧!”
“去哪儿?”
落日的余晖映在景皓千身上,金光灿灿的。他道:“前几天说好的。”
乔双泽撑着拐棍站了起来,“那到时候你们要是真打起来了我就上旁边躲着,免得拖累你们。”
“行。”
出了王府,乔双泽问道:“咱们去哪里抓人?”
景皓千没回答他。
走了一段路,街上的行人渐少,大家都陆陆续续赶在天黑前回家。
乔双泽只觉得这路线越来越熟悉,隐隐有种预感。
直到一座废弃已久的宅子出现在乔双泽眼前,他知道自己预感对了。
——丞相府。
“为什么?”乔双泽极力克制自己,“为什么来这儿?”
景皓千看着他不太好的脸色,道:“进去吧!”
“我……我不想……”乔双泽踌躇不前。
“不想什么?”
乔双泽摇头,“没什么。”
再次回到熟悉的地方,乔双泽大脑一片空白,他不想让自己去想那些事,可是回忆止不住的往脑子里钻。
昔日门庭若市的丞相府如今破败不堪,大门上的牌匾歪斜了一大半,落满了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