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县学回来的李寒,一路都有听到,有孩童说着李三九如何教训人的故事。
他起初只是摇头,这个儿子实在太能闯祸了,他都有些麻木了,直到他听到石临风的名字,这才心头一震。
李寒拉住一个正说书的孩子问:“你刚刚说,小九又打了谁?”
说书的孩子扭头一看是李寒,显然知道他是李三九的父亲。忙是解释道:“没打、没打——九哥只是看清河石家少爷当众杀人,数落他几句而已。”
“——”李寒不由一怔,清河石家只有一个少爷——石临风。石临风与赵媛有过婚约,这档子事儿,可以揭过去不提。
李寒担心的是:石家虽不复当年之盛,如今依旧是山东数得着的豪强,自己儿子竟是得罪了石家现在的主事人石临风,事态实在太过严重。
被他拉住的孩子,怕他再问,落下一个告刁状的罪名,趁机挣开李寒跑了;一大群孩子紧跟着也是一哄而散。
李寒反应过来,急匆匆往家中赶去。
推门进去,赵媛正忙着准备晚饭。
李寒瞅了瞅房间里外,问道:“媛儿,小九呢?”
“出去了,小九坐不住,谁管的住他?”
李寒跺脚道:“哎——呀,怎么又放他出去了?他只要出门,哪一天不要惹出些事情?”
赵媛却是无所谓,她烧着火笑道:“放心吧!除了赔些钱财,或者跟人说几句好话;十一二岁的孩子,再是惹事,也不会太离谱的。”
李寒闻言一窒,抱怨道:“有你这样的娘,孩子能不惹事才是怪事!”
“嘿——”赵媛知道生在贫寒农家的李寒,与长在豪门之家的她,在孩子的教育问题上,见解势必不同;她也不生气,反而笑着问:“人家又去县学,找你说道了?”
以往李三九惹事,有些人觉得赵媛太过护犊子,告状会直接去县学找李寒。
李寒见她不急不躁,不由气极败坏道:“亏你笑得出来,孩子都闯出大祸了——”
“……”
李三九跑到县太爷陈大胖子家蹭了一顿饭,打着饱嗝,剃着牙缝回家时;院子门口,正坐着李寒、赵媛两口子。
夜色黑暗,李三九看不到二人表情,呲牙上前:“爹爹、娘亲,你们是迎接我么?”
二人不由分说,一人揪住他一只耳朵,把他拖进门里;李寒顾及影响,这才松开他去关门。
李三九挣扎道:“放手、放手,就今天没有惹祸,你们就这么对我;还让不让人改邪归正?”
“今天没惹祸?”赵媛没好气道:“怎么满城都在说你把石家的公子怎样了?”
李三九终于挣脱,“我是跟他讲了一通道理不假,可人家却是来找娘亲的?”
李寒听闻,一刹那脸色变得古怪起来;赵媛看他表情,明显也是愣了一下,她又狠狠揪住李三九耳朵:“我又不认识人家,人家找我干嘛?”
妇道人家最怕与人不清不楚,赵媛一急,手上又加了三分力。
李三九跳脚大叫:“你松手——”李三九痛急,竟是连娘亲也不叫了。
“你先说——”
“你不松手我就不说——”
“反了你了,你说不说?”赵媛说着手上加了一些力。
李三九终于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瞬间望风转舵:“他找娘亲还钱——”
赵媛见他挣扎剧烈,这才醒悟下手重了,松开他还是疑惑问道:“还钱?还什么钱?”
李三九觉得受了委屈,哪里愿意多说?揉着耳朵,没好气道:“我哪知道?”
“——”夫妻二人对视,由于赵媛过去与石临风有过婚约,再有牵扯难免会让二人心有龌龊;一个疑惑、一个难堪,都是没有开口。
李寒沉默了半天,又问李三九道:“你认识他?”
李三九气呼呼道:“谁稀罕认识他?”
李寒再问:“他没说还什么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