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等右等,都没见长兴侯出来,更没瞧见身着玄衣的太子殿下。
眼见着男客都要走完了,玉琢有些急躁。
她正想让青枝青柳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就见一个小厮快步小跑到她面前来,行礼后道:“表姑娘,侯爷今日饮得多了,世子爷扶他在后院歇息呢,让我来告诉您一声。”
玉琢闻言微微蹙眉,长兴侯怎地这么失态,能被扶到后院歇息,那得喝了多少。
但当着外人的面,她又不能抱怨自己爹。
青枝青柳在那小厮来时就低声示意她,说此人是冯沐霄的小厮。玉琢故而没有戒备,颔首道:“我知道了,你带我去后院吧。”
谁知走到长兴侯歇息的屋前,冯沐霄还没见到,先见到了一个中年妇人。
那妇人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拧成了一个“川”字,看见她来,目露不屑,似乎自己欠了她几百两银子一般。
玉琢见过不少这等充满恶意的表情,并不在意。她脚步不停,仍要跟着小厮朝前。
直到领路的小厮停在妇人面前给她行礼,玉琢才恍然,这黑着脸的妇人不就是薛晴吗?
薛晴拦住玉琢的去路,看见她刚刚无视自己的模样就来气。仗着在自己府上,忍不住先出口讥讽了两句:“看见谁都是这种目中无人的做派,真讨人嫌。”
她知道玉琢回嘴快,紧接着又道:“你答应我不见霄哥儿的,这才几天啊,就打算食言了?等会儿我将哥哥扶出来,你不准进去。”
尽管薛晴最后两句态度还算好,要是别人听了也就笑笑过去了,但玉琢岂是肯吃亏的人?立时就要讥讽回去。
“姑母说笑了。侄女的目中无人也是同姑母学的啊,姑母眼馋我娘的嫁妆又看不上我娘,这么一比,侄女拍马也赶不上您呢。”
玉琢说着,细白的纤指将一缕落下来的青丝别在耳后,嫣然一笑:“您放心吧,除了今日这般的人情往来,我绝对不会见表哥的。”
二人斗嘴斗得热闹,丝毫不曾注意到,在转弯的一处墙角下,有一块玄色衣衫露了出来,又被主人飞快地扯了回去。
薛晴怕玉琢继续说她贪图嫂子嫁妆,让定国公府其他人听见。于是赶忙制止她继续说下去,沉着脸道:“你就在这等着,我去将哥哥扶出来。”
玉琢也住了嘴,假笑道:“辛苦姑母了。”
另一旁,墙角下的祁宸晔看着她露出的假笑,抿紧了唇。
太子接了个消息后就急匆匆地先行离去了,他便在定国公那里多呆了些时候,又同淑妃娘娘、五公主一起用了膳。
五公主娇纵,闹着要找冯沐霄说话,淑妃怕亲生女儿失了体统,便让祁宸晔来找冯沐霄过去。
他让墨林去问了定国公府的人,打听了冯沐霄现下在哪,便同墨林一起往长兴侯喝醉歇息的地方来了。
没想到碰上了长兴侯府大姑娘和定国公夫人剑拔弩张的场景。
以祁宸晔的身份,他完全可以现在就走出去寻冯沐霄,反正尴尬的是别人又不是他。但是不知怎地,他的脚步钉在了此处,未曾挪动一步。
原来她身为长兴侯府的嫡长女,美貌无双,名动京城,却也不遭自己的亲姑母待见。
先前和长兴侯交谈时,长兴侯言语里都是对爱女的偏宠。他还以为她是个被父亲娇惯坏了的姑娘,才会如此奔放大胆。
要是真的偏宠,定国公夫人看在兄长的面子上,又怎么会对侄女如此慢待。
墨林看着自家主子一动不动地望着一处,心里好奇,却又不敢越过主子去探查。
不过从几句女子的尖声互呛中他倒是听明白了,这是定国公夫人在和长兴侯府大姑娘斗嘴呢。
墨林听着听着,又看看主子,心中有了一个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猜测。
外面安静了没多久,又传来了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想来是那定国公世子出来了,正在同长兴侯府大姑娘说话。
墨林眼看七王爷原本就崩着的脸越来越严肃,嘴角抿的都快看不见了,对自己的猜测又多了几分肯定。
他家王爷,二十多年都没遇见过什么姑娘。猛然间见到长兴侯府大姑娘这样的美人,能不慌了神吗。
亏他还以为自家王爷是个冷心冷情不好女色的,没想到啊,天下男人果真都一个样。
玉琢哪里知道有人偷看,她把薛晴顶回去后,便安安静静地在原地呆着,等薛晴把长兴侯扶出来。至于太子殿下嘛,估摸着今日是见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