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等着,就见一个玉面郎君含着笑,大踏步地朝她奔来。一边行着一边唤着:“玉琢表妹!”
好吧,看来这人就是她那中了探花郎的表哥冯沐霄了。
也不知道冯沐霄使了什么办法,居然能支开虎视眈眈的薛晴。
“玉琢表妹!”冯沐霄笑着,已经行到了玉琢面前:“适才在厅前怠慢了表妹,望表妹不要放在心上。”
他说着,往身后看了一眼,见母亲没有出来,才松了口气。
他伸出手来,似乎想要握住玉琢的手,不过还没握到就飞速收了回去,玉面微红:“表妹,之前母亲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让我汗颜,一直没能寻到机会朝表妹道歉。希望表妹不要怪我才好。”
“表哥客气了,姑母怎么想是她的事,与你有什么干系。”
玉琢没注意到冯沐霄手上的小动作。这个表哥前途无量,人拎得清,又曾经帮过她的忙,玉琢没必要同他交恶。
至于他的那些小心思……对自己有小心思的男子还少吗?品行不端的不见便可,人品不错的未尝不可利用利用。
冯沐霄面有惭色:“表妹不怪我便好,但是母亲毕竟是因为我才如此,我又岂能推脱干净?”
他顿了顿,局促不安地将手指绞在一起,下定了决心。
玉琢见他目光坚定,毅然决然对自己道:“我如今中了探花,母亲不能再拘着我了。我适才同大舅舅已经说好了,表妹若是不厌恶我的话,便与我相处看看吧。”
听了这话,玉琢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她爹不是打算让她低嫁吗?怎么又答应了冯沐霄?
玉琢无奈,已经可以肯定,长兴侯喝的一定很多很多,神智都不清了。怕是现在谁求他事都能答应吧。
一旁暗自窥视的祁宸晔脸色黑如木炭,双手紧握,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冯沐霄,似乎要在他身上盯出两个窟窿来。
他想训斥自己干嘛要在意眼前二人说了些什么,可转念一想,长兴侯府大姑娘刚刚才扑到了自己怀里,现在又同别的男子纠缠不清,他注意这些不正是要警醒自己吗?
于是七王爷心安理得地继续窥视下去了。
还未等玉琢回答,被支开的薛晴终于出现了。身为定国公夫人,此时却丝毫顾不得体面,提着裙摆博命般地朝儿子和侄女所在的地方奔来,任由梳好的发髻在路途中崩散。
可薛晴今日穿得太过隆重,那衣衫十分繁复,才奔出不久,她就左脚踩上裙摆,右脚踩上左脚,重重地摔倒在地。
这下可乱了套。冯沐霄顾不得同玉琢说话,急忙去扶自己母亲,定国公府的其他人也赶忙上前帮忙。
玉琢想笑又得憋着,一时间表情怪异。她努力压抑住自己上扬的嘴角,这才带着青枝青柳上前几步,装模作样地想去扶薛晴。
祁宸晔将她那多变的小模样看了个分明。见她去扶定国公夫人时还刻意避开冯沐霄,没有碰到他的衣摆,脸色总算缓和了些。
待扶起了薛晴,玉琢不等黑脸的薛晴要张口骂人,先发制人道:“表哥如今是探花郎,前途无量,身份又尊贵,完全可以尚公主。”
祁宸晔点点头,说得没错。正巧五公主对他有意,冯沐霄干脆尚公主当驸马爷得了。
然后他就看见那身着湘妃色衣衫的小娘子昂起圆圆的脑袋,义正言辞道:“但姑母因为我娘是商户女子就一直看不起我,觉得我配不上表哥,这我就不同意了。”
她这是什么意思?祁宸晔刚刚松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玉琢看着薛晴斜后方缓缓挪出的一个身影,声音中带了些委屈:“我娘是商户女子,可我是长兴侯府嫡长女,身份学识上哪里差了!您羞辱我母亲多年,又借着表哥的事儿发作,败坏我的名声,甚至还回娘家哄着祖母,想将我随意打发嫁人。”
说到此处,玉琢声音哽咽,再也说不出话。
她忍不住垂下头,用锦帕拭泪,低声哭泣起来。
冯沐霄只在信纸上见了表妹的委屈,哪里有当面看着佳人垂泪来得冲击大?
看见玉琢哭,他心里更加不好受,一边唤着表妹,一边松开扶住母亲的手,要上前去安慰玉琢。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碰到佳人的香肩,身后就传来一句质问:“适才玉琢说的,可是真的?”
冯沐霄转头一看,他因受伤而并不出屋的父亲定国公,正沉着脸,缓缓朝这边行来。
祁宸晔瞧着形势变化,嘴角微微勾起。
小机灵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