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陆烟温和道:“陆家从前在江南时,是历经三朝的世家,如今在京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今日阿爹头七,少不得有故旧人家来送这最后一程,若是此时闹出什么笑话来,不止陆家丢不起这个人,诸位妈妈们几辈子的体面怕是也要完了。”
“我初管家,不知这府里原先是什么样,也不知这府里谁是有脸的,谁是没脸的,少不得要胡乱指派,若有什么纰漏,妈妈们只当我年纪小,也别与我恼,先把事情压下去,等支撑过这一阵子,自然另有厚赏。”
说罢,便让燕儿站到门边,捧着花名册子一个接一个叫人进来问话。
等问到厨房时,也不知是不是弄错了,头一个叫进去的竟然不是如今主管着大厨房的大生嫂子,而是管白案的赵嫂子。
赵嫂子如今亲闺女都送进大小姐屋里了,自然没半点怕的。等到堂上陆烟温言软语问过她的差使后,见大小姐果然如她所想是个大方宽和的性子,比乐妈妈那个脸酸心硬的老货不知好了几倍,心头大石落下去,奉承道:“看见大小姐如今的风采,倒叫老奴想起夫人当年,从前,夫人就是在这西抱厦里管家哩。”
燕儿和赵嫂子实在是应足了那句“小人如油”,不看人品,单论察言观色揣度上意的本事,那真是百里挑一。
陆烟莞尔一笑,果然勉励了赵嫂子几句。
这抱厦里说话避不了人,待赵嫂子再出去时,众人看她的眼神自然又不一样了。
赵嫂子倒还是平日里圆滑周到的精明样子,只是在看到总管大厨房的大生嫂子时,颇为不屑地笑了一声。
大生嫂子早几年就靠上了乐妈妈,在大厨房从来说一不二,如今见赵嫂子居然敢这么下自己的脸,一双烈火眼登时就移了过去,恨不得在她身上烧上十七八个洞。
回廊下的气氛一触即发,正当这时,门口,捧着花名册的燕儿叫了大生嫂子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