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找我算账?”
刘言一脸我才没这么说的表情,等着钟一鸣坦白。他一夜没睡,这才那么早路过作曲系的院楼,正巧看见一群奇怪的大叔在楼下围着,打头的那一个女子不是别人,竟是在校园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徐璈因。刘言心里奇怪,又好管闲事,刚想走上去打听情况,不料反而被徐璈因当作作曲系的学生,拦住他问见没见过钟一鸣。
“我当然实话实说,最近一次见面也在半个月前。”刘言狡黠一笑,“学长刚刚要是进去了,恐怕僧多粥少。”
“你是想说凶多吉少吧。”钟一鸣叹了口气,来者不善,他看来是躲不掉了,“不过……”他握着刘言的肩膀,让学弟转过身去。厕所门口进来了两名三四十岁的壮汉。刘言吓得后退一步,挡住了身后的钟一鸣。果不其然,他们就是徐璈因带来的帮手之一。
“诶,这个小哥是不是徐老板要找的那位呀。”其中一位看到了钟一鸣。
“好像就是,我看看照片。”
钟一鸣赶忙低头,双手在身前乱挥:“不是不是,我为人本分,不嫖不赌,不认识什么徐老板。”一边说着,一边以眼角窥探,企图伺机逃跑,却见一抹白裙毫不犹豫地飞入室内。
“就是他。”熟悉的如刀锋一般的女声在厕所里格外响亮。这可是男厕,徐璈因却好像走进一个街边公园一样毫无顾忌,高跟鞋踩得地砖啪啪响。刘言哑然,自己还是太过天真,结果不仅没保护好钟学长,反而是害了他。回头看厕所的小窗都不够一个人翻窗而逃。如果在院楼碰见,大庭广众之下他们还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可在这一楼角落的厕所里就说不定了。他估量着这两位壮汉的战斗值,又看看躲在围巾里的小怂包,越想越没有胜算,一把将钟一鸣拉回自己身后,壮着胆子出头道:“有什么事,冲着我来。”
“关你什么事?”徐璈因疑惑地看着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男同学,一身正气地插在两个人中间。其实钟一鸣也不明白刘言的脑回路,再怎么看大家都是遵纪守法大学同学,徐璈因犯不上真的喊上一帮人堵厕所里揍他一顿。他轻轻拉过刘言老母鸡般张开的双手:“没事。”
“学长,你不能去!”刘言又拦住他,“此去一看就是僧……不对,凶多吉少。”
像刘言这样的人,我们平时管他们叫做“戏精”。他总算说对了凶多吉少这个词,钟一鸣被学弟保护在身后,无可奈何地看向徐璈因。徐小姐则有点懵,向来被众星拱月的她很少碰到这种不讲道理的家伙。碰到中二病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理他,决不能跟着他的脑回路走。
当时的徐璈因并不懂这个道理。
“你走开,这是我跟钟一鸣要谈的事情。”徐璈因冷着脸说。她万不该喊身后的两个人去把刘言抓开。就读于竞争激烈的表演专业,刘言吊得了威亚、翻得动跟头,也因为两位大叔并没有想到真要干架。刷刷两下子,他一拳头打在人家的肚子上,顺势转身手肘又狠狠撞击另一个人的脸颊,三下五除二,竟把两个人都打倒在地。刘言自己都盯着自己的拳头吃惊。
“学长,我没想到……”
起床太早,一切又发生得太过突然,钟一鸣头疼地捂住脑子。这都是什么事。钢琴女神在自己面前白着张脸气得乱跳,刚见过两面的小学弟仗义出手还打伤了两位大爷,他闭关两周,好不容易偷偷地把新歌送到肖本经纪人手里都没有被发现,大隐于市的生活却还是能在这一刻断送。仿佛有命运在背后嘲笑这所有的鸵鸟行径,逼着他抬眼,直面惨淡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