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请你吃饭吧。”钟一鸣吓得也要立刻从床的另一边下来,身体却跟不上大脑的节奏,被徐丽丽一把推倒在床上。
“你现在这个身体能吃什么?”
“那你说我现在这个身体能干什么!”
钟一鸣小声哔哔,惹得徐丽丽心满意足地笑起来。
“哈哈哈,你想歪了。我只是想听听你给GreyV写的歌。你写了没有?”
早说嘛,完全是你的行为容易让人误会。钟一鸣松了一口气,再次坐起来,从挂在床头的书包里拿出手机。那首歌他存在了手机里,写了好久,但又可以说是一瞬间的灵感,他自己是颇为满意的,没有哪一个作曲家不会为了这种灵感的爆发与技术的雕琢而沾沾自喜。音乐在医务室里响起,仿佛把消毒的酒精气味变成了商场中高级的香水,徐丽丽坐回了自己的床上,安安静静地听着曲子。难以想象,这样一首抒情与时尚的曲子却是眼前这个可以被自己推倒在病床上的唯唯诺诺的大学男生的作品……可见,人不可貌相。徐丽丽得出了一个简单粗暴的结论。同时她也知道,这首歌也没有自己评论的余地。
对于钟一鸣来说,他听着自己的歌,或许也是受到了酒精味的刺激,不由地突然穿越到昨天晚上两个人狭小的电梯中一般。当时他没有说,可他闻到了肖本身上的香味。果然是做偶像的啊,他的脑中一下子飘过这样的感叹。这种气味很陌生,如高级商场中一尘不染的大玻璃橱窗,橱窗里展示着仅供观赏的商品。曾经钟一鸣一度熟悉肖本身上的气味,是某种日本洗衣液的气味,在同学间有一些不同却又不那么突出。他在肖本家里看见过这种气味的源头,可自己的衣服是妈妈洗的,那个年代也没有现在这样便利的购物方式,他从来没有在这一点上追求过肖本的气味。除了那时有时候偷偷地把头架在肖本的肩上,玩笑着嗅嗅他的衣领。而最近的相遇,如果他再梦到这位曾经的友人,这种个性强烈的香水味或许会成为新的细节。
“起来了,你还想在医院里过夜吗?”徐丽丽一掌拍在了男同学的身上,一边霸气地拎起了他的书包,“我送你回家。”
“我自己回!”钟一鸣猛地站起来,可徐丽丽早已劫持他的书包走出门外。
“别废话了,然后再一次倒在路上吗?”
一路无话,雨又开始下起来了,徐丽丽说送,可事实上却是逼着钟一鸣喊了一辆出租车。为了省钱,钟一鸣的住处离学校繁华的地段有一些距离,再加上堵车开开停停,最后车子停在了小区楼下的时候,小病号已经因为肉疼而加重了晕眩症状。
“你继续坐回去吧,下车我这边一起付款……今天还是谢谢你。”
“不谢不谢,好好休息哦。”徐丽丽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和出租车司机扬长而去。
钟一鸣从来没有如此庆幸过自己租在两楼,扶着墙,不费多大力就走到了门口,关上门和把自己扔上床简直是一气呵成。可就在他正要卸下力气立刻瘫倒的这一刻,敲门声响起。一开始还是轻轻的几下,接着仿佛责怪他在家一般咚咚咚咚地锤在门上,如古代的攻城器械撞击墙门,如此乱来的声音。
“徐丽丽!!!”钟一鸣气愤地大喊,踏着敲门声又回到门前,猛地把门打开。不知道该说是熟悉还是陌生的香水味一下子钻进了鼻孔,眼前站的不是别人,正是最不可能站在这里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