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被歌曲的奇妙震撼住一般,肖本僵在桌边,大脑飞速盘算起来。之后他们还听了好几首歌,分别时充满了制作专辑的士气。待四人走后,肖本才起身问正在收拾着的经纪人:“第一首歌的提供者有联系方式吗?”
“联系方式是没有。不过是通过田老师送过来的,应该是艺术学院的学生。”经纪人回答,“对了,有署名哦。”
“什么?”
“叫什么乔治。”经纪人撇了撇嘴,“佩奇弟弟?”
乔治?肖本反应过来的是另一个名字。他的手在无意识地颤抖,仿佛又一次被门框压住手指肿胀而疼痛。回忆猛地抢夺心脏,与心底那一道扭紧的阀门两相对抗着,克制的力量震动全身血管。人生中唯一一件当时无法解决的事情,他像是冰封住一个现有医学还无法治疗的绝症一般,冰封起来,等待技术成熟之后再来慢慢解决。但什么是技术成熟之后呢,没有同一种感情可供人实验再成长,伴随着时光,他差一点就如忘记将要过期的一个罐头一般忘记青春的难题。
幸也不幸,他又总是那样,在自己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没有十足把握的时候,不按常理地四处乱窜,搅浑一池清水。说起来这一次的偶遇也好,作曲也好,情理上我们又怎么能怪到钟一鸣头上呢,可在肖老大眼里,命运如这样一个玩笑,姓钟的是罪魁祸首。何以他就可以那么自说自话。
“是有些不对劲。”经纪人看着肖本如梦游一般机械地离开会议室,甚至忘了与他道别——这在彬彬有礼的人身上是从未见过的情况。这可是个危机的兆头,得把肖本列入重点关心对象才行。
校医院的观察室里一片洁白,钟一鸣静静地躺在床上,房间里有窗,窗外雨止了,天色暗淡看不出早晚。
“终于醒了。”
徐丽丽的声音从边上的床上响起,她明明健康得可以扛着钟同学来到校医院,却不知羞耻占用了钟一鸣身后的另一张病床。他回头看,她身子懒着不动,只扭过半个脑袋回看向发烧的病人。
“躺着的视野真不一样,好像我们两在一张床上似的。”
这是调情?钟一鸣吓得一下子坐起来,音乐学院的女孩子可都是肉食动物,他就像兔子碰到老虎一般讪讪地发出一声模棱两可的“嗯”。
“怕什么,早知道让你烧掉实验楼算了。”徐丽丽也坐了起来,恢复了正常的视角,“这份情谊你要不要谢我?”
说起来头疼已经好了许多,钟一鸣在医务室里反而少有地睡了一个好觉,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
“几点了?”
“五点一刻。”徐丽丽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一步跨到钟一鸣的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