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可是要开始宠幸后宫了?
马车里,一众大臣所猜想的红袖添香的场景并没有发生。
沈钰洲的马车很大,穆以颜上车以后便坐在了角落里,跟沈钰洲隔着好几米,反倒是傅见白在贴身伺候着沈钰洲。
沈钰洲让傅见白帮忙给穆以颜倒了杯茶。
虽然场景有些诡异,但是按照这两人的身份来说,傅见白是美人,穆以颜是昭仪,这么做倒也合规矩。
傅见白此时心中充满了怨念。
他不知沈钰洲有制造兵器的想法,沈钰洲还没有说过。
在他的视角看来,就是沈钰洲下马车去透个气,碰到了自己的妃子受委屈,帮她出头,并且把人带上了马车。
穆昭仪本就是陛下的妃子,能得陛下的青眼再正常不过。
可是很奇怪,傅见白就是觉得不开心,非常不开心,心里闷闷的,烦闷至极。
他甚至有种想把眼前一切东西都砸了的冲动,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出他此时的怒火。
但他根本就不知道这股怒火就竟是从何处来。
倒完茶,傅见白没忍住,抬眸看了一眼穆以颜。
他知道穆以颜是无辜的,可他就是看她不顺眼。
幸好穆以颜的注意力全在沈钰洲身上,没注意到傅见白,否则她怕是要被傅见白这个暴虐的目光吓到。
傅见白准备坐回沈钰洲的身边,但接下来,沈钰洲下了个让他更加难以接受的命令。
“傅美人先下去吧,真有些话要与穆昭仪单独讲。”
傅见白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陛下……”
陛下有什么事绝对不会瞒着他的,甚至有什么交代的事,第一个想到的都是他。
这个穆昭仪今天才出现,就取代了他的位置?
傅见白努力压下心中的酸涩,转身下了马车。
沈钰洲不知道傅见白脑子里的弯弯绕绕,他让傅见白下车,只是因为还不确定穆以颜能否为他所用。
若是能最好,但若是不能,穆以颜喜欢研究兵器到底不好让太多人知道,所以要进行私密谈话。
傅见白离开,沈钰洲等了一会儿,将目光投在了穆以颜身上。
他没搞什么弯弯绕绕,开门见山地问穆以颜:“朕方才听到,你喜欢研究制造兵器?”
穆以颜抬起头,有些紧张,“妾身……妾身……”
“不必紧张,”沈钰洲露出一个柔和的笑,“朕也对兵器很感兴趣,恰好听到你也喜欢,便想跟你说道说道。”
穆以颜眼眸微亮,“陛下也感兴趣?”
沈钰洲笑得更加温柔,“朕是一国之君,对兵器感兴趣不是很正常吗?”
或许是今日沈钰洲的解围之举,穆以颜对沈钰洲不似往常一般抵触,甚至还有些许亲近之意。
何况陛下也没什么套她话的理由。
穆以颜点了点头,“妾身确实对兵器制造很感兴趣,幼时读书,偶然间翻到了一本记载着兵器构型的书,便着了迷。”
沈钰洲把玩着手上的串子,懒懒说道:“跟我说说你的见解吧,兵器相关的,想说什么都行。”
穆以颜想了想,“妾身最近在看前朝出现过的一种兵器,手铳,不知陛下可知道?”
沈钰洲把玩着珠子的手一顿,“手铳?”
“正是,”穆以颜以为他不知,便解释道:“手铳是一种火器,可将其装入木柄后手持使用,近程发射弹药,致人伤亡。”
“手铳在前朝后期才出现,并没有推行,妾身以为手铳是一种很方便的武器,若是能打量制造,让我朝士兵每个人都配一把,可以大大提升兵力。”
穆以颜说完,抬眸看了眼沈钰洲,对上他发亮的眼睛,还以为是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改口:“妾身逾矩了,后宫不得干政,妾身只是随口一说,并未要对大沅军队指点之意。”
“无妨,朕只是觉得,你的想法很好。”
沈钰洲心里都快笑开花了,他这是什么运气,随便一撞就撞到了个对火器有研究的人。
他又问:“你只是对兵器有所研究吗?可有尝试着制造过?”
穆以颜从未像这一刻一样得到他人的肯定,一时之间也有些兴致上头,将自己连对青芽都没敢说过的话讲了出来。
“做过,之前仔细研究过的兵器都试着动手做过,近一年以来妾身的精力全在手铳之上,也自己做过手铳。”
沈钰洲直接站了起来,“朕能否瞧瞧你做的东西?”
“在宫中,出行不便带太多东西,妾身便没跟着一起拿出来。”穆以颜答道。
“也不急,朕回去再瞧。”沈钰洲将自己画的图纸拿了出来,“你瞧,这个东西你可做得出来?”
穆以颜接过图纸,她仔仔细细将图纸看了一遍,在抬起头时,看着沈钰洲的目光满是惊喜。
“陛下,这、这图纸是从哪里来的?这简直是比手铳还要厉害的东西!”
沈钰洲轻笑,“这就是在手铳的基础上进行的改良,你可做得出?”
穆以颜又低头看了看,“应该可以,它的构型虽比手铳复杂,但也不算太难。”
沈钰洲坐了回去,“不急,慢慢来,你先试着做,需要什么材料都可以跟朕说。”
穆以颜重重点了下头,“陛下放心,妾身会尽力尝试的。”
马车内气氛和谐,沈钰洲为了找到能臣而兴奋不已,而马车外的傅见白正好相反。
他站在不远处,脚无意识地踢着石子,一下又一下,只有这样才能缓解他此刻烦闷的心情。
他不再是陛下身边唯一可用的能臣了,陛下现在都为了跟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女子把他关到马车外了。
男人真是善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