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照?”逸缜愣了一下,然后连忙答道:“哦,玄照他正在佛堂打扫。”
“方丈可否请玄照大师前来,本县主有要事与玄照大师单独商讨。”汐羽装模作样地板起脸说,那样子看得旁边的小珊和其他侍女掩嘴偷笑。
逸缜哪敢说不,连忙起身告辞退出去,一边吩咐人去找玄照来,一边在心里嘀咕这玄照只是寺里的一个普通僧人,为什么堂堂的县主点名接见他呢?
过了一会儿,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僧人走了进来,披了一件朴素的青灰色僧衣,仪态端庄挺拔。
那年轻僧人略苍白的清癯脸上,长着一对细长眉毛,和一双清澈透亮的明亮眼眸,清秀挺直的鼻梁下有着一张带着若有若无温柔笑意的薄唇,俊俏中带着一抹帅气,一抹温柔,不禁让人眼前一亮;如不是那剃光了的脑颌,还真象一位翩翩风度的如玉佳公子!
帘内的侍女们见到如此一位美少年,都忍不住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起来。
此人正是玄照,他来到帘前,立身弯腰合什行礼:“敝僧拜见县主……”
声音也真是清亮朗朗入耳,可他还没说完,从帘子内飞出一个坐垫砸在玄照头上,玄照连忙接住坐垫,抬头一看,汐羽柳眉倒竖的叉腰站在帘前。
“好你个石头!本县主千辛万苦跑来看望你,你却不立即来拜见?!该当何罪?”汐羽嚷嚷着,就要走下台阶来。
哪知她今天出行的长裙比平时的裙子长,脚一下子踩在裙摆上,一个猝趔身子就往前倒。
汐羽大叫一声,以为自己要摔倒了。没想到有人一把捉着她的衣领把她拽住,汐羽回头一看,玄照正微微笑看着她:“好你个羽儿,看来做了这么多年县主,举止还是象个乡野村姑!”
当下气得汐羽瞪眼咧嘴,一拳朝玄照打过去。
玄照毫无防备,被汐羽当胸一拳打得雪雪呼痛,当即把汐羽整个揪起来举手作状要打。
“不得对县主无礼!”正在这时,乔娘从帘内现身叱呵玄照。
玄照连忙放开汐羽,合什向乔娘行礼。乔娘走下台阶,又是气恼又是疼惜地看着自己远离红尘的儿子。
两人对望着,千言万语却不何从和说起。
“傻石头!笨石头!”汐羽笑着举起手拍拍玄照的光头,得意地说道:“我和乔娘今天特地来看望你呢,很高兴吧?”她长得娇小,玄照比她高了一个头,她却毫不忌畏。
“喂喂!高僧的头那是你随便乱摸的?”玄照假装生气道。
“什么高僧啊?!我还记得你小时候屁股晒得黑不溜湫的在麦田里跑来跑去为本县主抓蝴蝶呢!”汐羽不甘示弱的回敬道。
帘内的侍女一听,嘻嘻哈哈的用袖子掩嘴笑出声来。
玄照脸一红,连忙合掌道:“阿弥陀佛!那已是红尘旧事了。”
在寺院里安顿下来后,汐羽提出要玄照带她在山上游玩,玄照拗不过她,于是引领汐羽去寺院所在的山上游玩。
一路上青山绿水,汐羽的兴致很高,提起裙摆跑得比玄照还快。玄照看着巧笑翩然的汐羽,心底不由涌出一种微酸的感觉。
汐羽已不是那个跟在他身后到处野的小姑娘了,童年时两人青梅竹马,形影不离,直到江夏郡王派人接走汐羽之前,玄照还是认为汐羽永远都是他的小羽儿。
玄照想起汐羽被带走的那天,他躲在干草垛里哭了一天。
“为什么?”他曾经哭着问祖母,“为什么他们一定要带走羽儿?我要她回来陪我玩!”
“傻孩子,羽儿是江夏郡王的女儿,大唐的宗室之女,怎么会永远留在这个偏僻的乡下呢?”
年老的祖母安慰着他,叹气道:“我知道石头很喜欢羽儿,可是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你永远也不可能攀上她的……”
你永远也不可能攀上她的……
玄照正坐在树下一块大石上发呆,忽然从后面伸出一双柔软温暖的小手蒙住他的眼睛。鼻息间却嗅到少女温暖的气息,吐气如兰。
“石头坐在石头上,脑袋光光照月光。”汐羽嬉笑着即兴作起打油诗来了。
“错了,错了。”玄照笑着扳开她的手道:“现在是大白天,哪里有月光?”
汐羽这才松开手,哈哈大笑着坐在玄照身旁,笑道:“出家人说佛祖在我心,我也可以说明月在我心呀。特别石头现在的脑袋可真的象月光那么亮呢!”
“好了!不许你再拿我的脑袋来开玩笑了!”玄照故意板起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