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云素归宁的礼节流程已完,其他人很识趣地从紫宸殿告退,她却留着不走,元章帝也只得将未处理完的奏折放到一旁,听听他心爱的女儿有什么想说的。
“其他人都退下了,素素有什么话就说,朕听着呢。”
席云素心里又是一酸,果然只有父皇是对她好的,不管再怎么忙,都不会敷衍她,不像某些人即使根本不忙,都不会耐心听她说话。
在乎与不在乎的区别如此明显,前世的她却总是自我欺骗,以聂怀嵘公事繁忙为由为他开脱,再如何体贴懂事都换不来无心之人的重视。
席云素压下了眼中的湿意,走到元章帝的身边,拉着他的胳膊撒娇:“儿臣是想说,我会过得很好的,父皇不用替我操心,反而是父皇,应该要多注意身体,朝堂政务什么的,让底下的王公大臣,和我那些兄长们都分担一些,父皇自己一个人全做了,他们不就一点长进也没有了吗?”
元章帝摸了摸席云素的头,笑道:“我们家素素不是最烦前朝政务了吗,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了?还是说素素想要给朕推举什么官员?”
元章帝失笑,也不知是那个机灵的,求官求到他女儿这来了,素素是头一回开口,她推举的人要是勉强够资格,他就应下了,就当是给女儿个面子了。
席云素拉着元章帝的袖子,羞恼着说:“父皇,儿臣才不是那种以权谋私的人,也不能做坏了父皇的名声的事情,儿臣是想让父皇不要累着自己了,要长命百岁地陪着儿臣。”
“好,朕以后会保养好身体的,素素别担心。”元章帝倍感欣慰,他亲手带出来的女儿就是如此深明大义,乖巧孝顺。
席云素顿了顿,环顾四周,确认隔墙无耳后,用白嫩的小手悄悄地比了一下,低声说道:“不过儿臣有一个小小的建议。”
元章帝挑眉,他还挺好奇他的小女儿这么神神秘秘的,是想做什么,便道:“说来听听。”
席云素轻咳了一声,将她早已准备好的想法说了出来:“太子和他的兄弟五皇子,父皇已经委派了重任,儿臣想着,其他的哥哥们,父皇是不是也让他们为父皇分担一点政务?”
太子和五皇子都是皇后所出,他们谁得势都不会让她好过的,所以她也是不会让皇后一派的人过得舒心的。
闻言,元章帝正色了神情,厉声道:“素素!”
说完,他又觉得自己语气重了些,怕她听了不高兴,软和了语气,好生哄道:“事关储君,动摇国之根本,就算是朕也不能轻易做主,朕知道,素素是个敬爱兄长的好孩子,可在皇家,为了国家稳定,储君之位不能给其他人有动摇的机会,哪怕是素素喜欢的兄长,也是不行的,除了此事,别的朕都依你。”
席云素闷声摇头,好半会,才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回道:“万一将来,太子他们欺负我呢?”
她的一声哭腔,终是哭到了元章帝的心里,元章帝动摇了,“朕再考虑考虑 ,素素放心,朕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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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云素从紫宸殿出来,压在心头的石头,算是轻了一些了,她是不会让皇后他们像前世一样肆无忌惮了。
她刚走了两步,不远处的聂怀嵘就朝她走来了。
见了元章帝,对未来有了信心的席云素,自重生以来,头一次认真审视着比她印象里年轻了六岁的聂怀嵘。
浓眉高鼻,面目刚毅,少了岁月的痕迹,更显英俊。
腰细膀宽,身材高大,混在人群里人们第一眼看到的一定是他,他的外表完全契合了她的胃口,也完全迷惑了她的眼。
席云素偏过头,不再看他,他不属于她,他的心从未对她敞开过。
常言说,以真心换真心,可她付出了真心,只得到了一副没有心的好看的皮囊,还搭上了她的一切。
席云素提步往她出嫁前住的绫绮殿走出,聂怀嵘就跟在她身后,他大概心里也是抗拒的吧,却因为她父皇那句留下来住一晚不得不从命。
她很不想跟聂怀嵘待在一处,以前是她千方百计地没话找话,她跟他之间的相处才不会太沉默,如今她没什么话好跟聂怀嵘说的了,两人之间的相处就格外的安静,安静到让人烦躁。
聂怀嵘这么大的个头,她想忽视都忽视不了,无言地同行,周围的空气都是压抑的。
席云素加快了脚步,想要摆脱他,也想早点走完这条难熬的路。
“殿下。”聂怀嵘也加快了步伐追上了席云素。
聂怀嵘和她并肩了,从她这个角度侧着看上去,聂怀嵘更高了,她不得不仰着头看他,席云素没好气地道:“什么事?”
聂怀嵘不解地问她:“殿下为何大哭,臣不认为殿下在臣家中受了委屈,说实话,臣觉得一直在咄咄逼人,不讲情理的,反而是殿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