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长安揉搓了一下按过戴栋梁头顶的手指,目光少有地复杂。
“哥,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我再去哄哄那个小孩好了。”
现在只有戴栋梁有可能让他们借宿,虽然他看上去也有些奇怪,但总比任务失败,扣一大笔复活值要好。
祝长安思绪收敛,转身看向他们来时的路。
“你真想在他家过夜?”
严崆一愣,没明白祝长安这句话的意思,“可是其他人家我们也住不了啊,不是只能在他家了吗?”
祝长安没有回答他,望向田地。
戴栋梁的家是这条路的尽头最后一家,往上走回到村口,往右走下田,隆起的田埂纵向分布通向对面的人家。
对面的人家都是面朝着荒芜的农田,挂着灯笼没有点灯。
一缕淡淡的白烟吸引了祝长安的注意。
他看向冒着炊烟的那户人家,屋檐上没有灯笼,一盏也没有。
但墙面上却到处都是斑驳的红色,似乎是写了什么字在上面。
祝长安抬步沿着土路下到了田里,踩着田埂往对面走去。
严崆诶了一声,连忙跟上。
他们的身后,橘红色的灯光下,一个瘦小的身影站在窗边,无声地注视着二人的背影渐渐远去,漆黑的瞳孔形如渊薮。
“小鬼,你家有饭没有?”
戴栋梁闻言收回视线,转头看向坐在椅子上,毫不客气地端着茶壶喝水的大汉,嘴角一弯。
“有啊。你想吃多少都有。”
* *
严崆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个房子的墙面上写满了狰狞的“毒//妇”“贱//人”等一些不堪入目的脏词。
一转眸发现祝长安不注意字的内容,反而抚摸着这些字,还将指腹放在鼻下轻嗅。
祝长安敲响了木门,这个屋子有些年头了,门上有几道裂缝,从里面飘来诱人香气,令严崆忍不住凑近了些,仔细嗅闻。
“好香啊......”
祝长安挑眉,对严崆的反应不作回应,他见屋里迟迟没有人出来开门,又敲了一遍。
“你还来干什么?又想对我这个老婆子做什么?”
屋里面传来苍老虚弱的声音,伴随着几声咳嗽。对方似乎把祝长安当成了其他人。
“您认错人了。”
里面沉寂了几秒,接着是脚步婆娑的摩擦声渐渐靠近,祝长安面前的木门被打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佝偻着腰扶着门框抬头看着祝长安。
她看上去十分萎靡,右脸上有一道十分狰狞的伤疤,唇周有紫红色的水渍,破旧的衣服散发着酸臭味,头发也乱糟糟的。
严崆一愣,内心无比愤懑。是有多坏的人才会在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写这种恶毒的字眼。
“你们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老人很是错愕,但顾不上仔细询问,就让开了路放他们进来,“先快点进来。”
屋子里的摆设非常简陋,左边两扇门,右边半张破洞的布隔着厨房,严崆口中的香气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生人怎么进来村子的?竟然没有被发现。”
老人把门关上后扶着桌子坐下喃喃自语了一句,也并不指望他们能回答,严肃地说:“不管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天黑之前赶紧离开村子。不要再回来。”
“为什么?”
老人横了祝长安一眼,“你这个女娃儿问那么多做什么,让你们走就赶紧走,不然命搭上还是小事,别死了都投不了胎,一辈子困在这里做孤魂野鬼。”
严崆嘴角一抽,老太太这眼神真是没谁了。
祝长安当做没听见这三个字,笑语:“当鬼可比做人轻松多了。老人家您都不走,我又着什么急呢。还是因为您家没有挂灯笼所以不担心?”
老人一愣,浑浊的眼睛瞬间老辣地盯着祝长安,“你怎么知道灯笼的事?”
她长吸了一口气,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嘴唇哆哆嗦嗦地,可依旧不愿意解释,只是一味地强调让他们赶紧离开。
“不了,今晚还要麻烦您老人家。我们得在这里借宿一晚。”
“不行!”
老人立马回绝,喘着气站起身指着门口,“你们马上出去。”
祝长安谦谦有礼的语气依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您老人家还是坐下吧。您硬赶也赶不动我们,别再把您的腰给闪了。”
老人气急了,她哼了一声。
“既然你硬要找死,想住就住吧,我不拦你了。”她扶着桌子坐下。
“说吧,你叫什么名字。等你死了之后,老婆子我还能给你坟前立块牌子,不至于成了无名冢。”
话音刚落,严崆好奇的目光也悄悄地投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