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沛点了点头。
“那是人贩子追奴隶。”周一佛起身往前走。
“我看他不像是奴隶,挺有礼貌的。”江沛跟上去。
撞了人会说对不起,还怕吓到人,还伤口藏了起来。
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是奴隶。
“外表能说明什么?”周一佛继续往前走:“豪门士族家的仆役都穿绸缎。”
……
“那人虽然穿得肮脏破乱,但以礼待人,举止间进退有度。实在不像是一个奴隶。”
“顾慎之还是天下第一才子,不照样是贱籍?”
……江沛叹息一声:“周大人,怎么怼我,很开心吗?”
“我是想告诉姑娘,在东市奴隶有两种,一种官府登记在案的奴隶,他们有奴隶的丹书,另外一种嘛……”周一佛往前一指:“前面就是奴隶交易的地方。要不要进去看看,说不定人已经被抓回来了。”
江沛看过去,泥泞的地面,竖着木栅栏,栅栏后面坐在蓬头垢面、衣不蔽体的人,露出来的皮肤,也是黑漆漆的,隔远看甚至分不出来男女。
还没走近,她就闻到骚臭味儿,恶心欲呕,顿时迟疑地停了下来。
“周大人,怎么到这里来了?想卖丫头小子,我给收拾干净,送到您府上去,让您自己挑啊。”大腹便便,身穿绸缎的男人迎了过来。
“进去吗?”周一佛问江沛。
江沛压印呕吐的欲望,根本不想开口。
“这位是……”绸缎男人看了周一佛,又打量江沛,目光不着痕迹扫过江沛胸口,太小了,不是周一佛的爱好,顿时不敢确定两人的关系。
“你不用管,我听说今天跑了一个奴隶,谁家的,抓到了吗?”周一佛往回走。
江沛赶紧跟上去,临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这个破烂而肮脏的地方。
换做蓝星,就算是公共厕所都比这干净。
最靠近的栅栏的人,正在抓虱子,抓到之后,直接塞进嘴里,砸吧两下嘴巴,转头过来与江沛目光撞在一起。
呆滞木讷毫无生机,仅仅就是活着,犹如牲口一般的活着。
“周大人。”满身绸缎的男人,塞进一锭金子给周一佛:“您打听这个干嘛?”
江沛看着这赤裸裸的行贿现场,大受震撼。
周一佛却没有接:“别慌,你们买卖良民不归监察院管。”
江沛瞪眼转头,你说得人话吗?人口买卖都不管!
“大人,别嫌少啊。这东边今年闹灾荒,我们这一行也不好做。”
“这不好吗?”周一佛道:“每逢灾年,逃荒的人多了,你们的手上的货也就是多了。”
“大人,您这就是说得外行话,这灾年我们手上人是多了,但是价钱眼看就下去,现在一两银子一个,还有人挑三拣四。并且粮食价格翻了两番,我们要养这么人,也是不容易哦。”
“别跟我抱怨这么多,老实交代今天逃跑的小子是什么来历?”周一佛语气严厉。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的来历。”
“怎么到你手上的?”
“一个月前,跟东边来的那一批一起来的,我以为是灾民,结果第二天就跑,跟他一起还在女孩。两人据说是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