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真的。”比尔坚持己见，“因为有个女的趴在铁树，藏在枝头，应该是斥候。”他浅浅一笑，“我很小心，没让她发现。但当我靠近，却发现她毫无动静。”说到这儿他不禁一阵颤抖。

“你害怕了？”腊斯克.特纳问。

“也许吧！”比尔的牙关打颤，“大人，我们还是回去吧。”

年轻骑士转头面对灰发老兵。结霜的落叶在他们耳边低语飘零，腊斯克.特纳的战马局促不安。“戴维，你觉得是谁杀了这些人？”腊斯克.特纳爵士随口问道，顺手整的整貂皮长袍的褶裥。

“是这该死的天气。”戴维斩钉截铁截地说，“十年前，我亲眼看见有人活活冻死，在之后的几年也看到过，那时的积雪可以埋进四十多米长的大树。人人都说当时的风像一把把镰刀，但真正要命的却是低温。他会趁你不注意时进行袭击，起初你会发抖、会反抗，直到最后两腿一伸，梦见自己躺在温暖的床，老妈为熬了一锅你最爱的热汤。你躺在雪地静静的在脑中想象这番情景，你的呼吸也在渐渐消逝，知道有人发现你满含笑意的死状。

“我看你蛮有想象力嘛，”腊斯克.特纳评论，“没想到你还有这方面的天赋。”

“大人，我亲身体验过严寒的威力，”戴维往后拉开兜帽，好让腊斯克.特纳爵士看清楚他耳朵冻掉后的肉团，“一双耳朵，三根手指，还有两只脚拇指，我这已经算幸运了。当年有好几个家族的人被活活冻死，我们从地窖找到他们，各个脸挂着笑容。”

腊斯克.特纳爵士耸耸肩：“戴维，你该多穿几件衣服。”

戴维怒视着他的年轻长官，气得耳根发红。当年哈珀.梅格先生把它坏死的耳朵割去，如今耳洞旁还留留着疤痕。“等寒季真正来临时，看你能坚持多久？”他拉起兜帽，缩着身子骑马，阴沉地不再吭声。

“既然戴维都说是天气的关系了……”腊斯克.特纳开口。

“比尔，周是你在站岗吗？”

“是的，大人。”每周站岗都有他的名额，不知道这家伙究竟想说啥。

“情形如何？”

“整个长城都在哭泣。”比尔皱着眉头，随即想明白了。“他们不是被冻死的，既然长城会滴水，表示天还不是很冷。”

腊斯克.特纳点点头。“聪明。这些天结了点霜，还下了几场雪，但没到能冻死人的地步。何况他们穿着保暖的毛皮御寒，所处的地形足以遮挡风雪，生活的材料也是足够。”

骑士露出自信的笑容。

“比尔，带路吧，我要亲眼看看这些死人。”

长官的态度坚决，他们别无选择。

比尔骑着他那皮长毛马，在矮树丛里小心探路。

腊斯克.特纳爵士跟在后面，他那匹高壮骏马不耐烦地吐着气。巡逻任务最不适合骑战马，但贵族子弟哪里听得进去？老兵戴维殿后，一路低声喃语。

暮色渐沉，乌云的天空转为略带深紫色的黑幕。天空挂着几个稀稀疏疏的明星，新月被一棵高大的哨兵树挡住了光芒。

“我们应该可以在走快点。”腊斯克.特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