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奈一把衣服还给她:“我点外卖的事...算了,你想说就说吧,我爸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骂我。”
“我又不是小孩喜欢告状。”叶可姝接过衣服穿上:“回家了。”
此时医院刚好接收一名跳楼自杀的患者,刚送到急诊大厅就断了气,医生努力抢救却无力回天,他摇摇头,用被子盖住尸体的脸,漂亮的手露在了外面。
“好端端的怎么会跳楼啊!你又说了什么伤她的话啊,畜生!你说话啊!”
悲痛欲绝的妇人扯着一男人的领口,哭喊着一遍遍逼问。
何奈一路过,心跳不自然的加快,脑海里闪过一些画面,她又不由自主地看向那只漂亮的手。
当年妈妈也是这样被送进医院,被子盖着血淋淋的身体,一只手垂在外面。
来往的医生护士行色匆匆,刺鼻的消毒水味刺激着神经,何奈一好不容易恢复红润的脸蛋又瞬间变回苍白,胸口起伏不停。
忽然有柔软的手臂环着她,女人嗓音低柔:“不要看,回家了。”
她听话地移开眼,一下一下喘着气,一时竟没有推开叶姝的意思。
叶可姝担心小崽子半路发病,硬着头皮闯了一个红绿灯,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找出何奈一的药给她服下。
她喝完药,心跳仍是紊乱,克制自己不去想那些画面,坐着冷静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
“去睡吧。”叶可姝说。
何奈一低着头不动,忽然说:“逼死我妈,得到这一切,你不怕遭报应吗。”
叶可姝知道她因为今晚在医院见到的那一幕,心中有所触动,要不是顾及她差点发病,不与她做无用的争论,岔开话:“去睡吧,很晚了。”
“你会遭报应的!”
何奈一朝她吼完,就回房间了。
阴晴不定,说发火就发火,不过说到底是个活在仇恨的阴影里的可怜孩子罢了,随她去吧。
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被仇恨所牵绊着。
叶可姝点了根烟,靠在沙发上优雅地吞云吐雾,烟雾里的双眸沉静却又极具忧伤,像是在看向很遥远的地方。
思绪渐渐被伤痛的回忆占满。
几个月前,姐姐卧底身份被何其星一名手下意外发现跟踪之家中,两人殊死搏斗,姐姐最后体力不支,腰腹处被捅了数刀,失血过多而死,叶可姝没来得及见上她最后一面。
手下虽占上风,却也受了重伤,好在姐姐的上司,李队来的及时,将他制服收押。
叶可姝也就是从那时和李队相识,成了他的线人。
李队为保她安危,二为消除何其星疑心,明面上先以强|奸未遂罪逮捕那名毒 | 贩。
叶可姝自告奋勇要当线人,她一心只为报仇,被仇恨蒙蔽心智,所以前期并不听李队的话,瞒着他私自计划复仇。
那天得知何其星要从国外回来,叶可姝便先等在了何家,只要他一出现,就一刀解决他。
叶可姝见到了何其星蛇蝎心肠的妻子,那女人穿着红裙子坐在飘窗上,哼着歌,好不悠闲。
她看着门口的叶可姝,歪着头笑了笑:“这是来我家喧宾夺主了?”
叶可姝想起姐姐受辱的悲惨情景,心如刀割,快步走过去,凶狠地掐住女人的脖子。
那会儿他们一家还住在高档小区里,窗子一开,女人身后便是胆战心惊的十五层楼的高空。
“你该死,你们都该死!”叶可姝恨及了。
女人并不害怕,反而笑了,那笑容如她人一般柔美宛如皎月,她拨开叶可姝耳边的长发,目光停在她干净的脖颈上。
“你不是小狐狸精,她呢?”
叶可姝并不在意她是怎么认出来的,手上刚想用力,外面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是何其星回来了,他一脸凶相,胡子拉碴,面容憔悴疲惫,走向叶可姝,拽开她的手推到一边,说:“出去!”
叶可姝摸向别在后腰的匕首。
女人注意到她的动作,弯了眼:“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我想跟我老公说会话,出去吧。”
“出去!”何其星跟着吼了一声。
叶可姝不动,她要杀了他。
他一声令下:“元鸿!”
话音刚落,进来两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对叶可姝伸出手:“叶小姐,请配合。”
寡不敌众,叶可姝只有先出去。但在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她清楚看见何其星用枪抵着他妻子的额头。
叶可姝没走,在客厅坐了很久,没有等到何其星出来,也没有等到枪声,两个手下一直盯着她,报仇确实不是个好时机,便离开了。
最后那女人为什么会选择在那天跳楼自杀叶可姝也想不明白,从头到尾她明明只说了你们都该死几个字。
但她知道,跟何其星肯定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