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炸鸡可能不保,顾从决转手拉住向于延的衣袖,努力挤出哭唧唧的表情。
“麻麻……”怕单纯的卖萌撒娇不奏效,他使出了杀手锏,“麻麻!”
“那也不行。”向于延委婉地摇了摇头,“外面的东西我还是不太放心。要学着吃油荤可以,但哪有刚开始接触荤食,就直接上炸鸡薯条的?”
在儿子直挺挺的注视下,向于延冷酷无情地将纸盖一扣,抱起那唯一一个没被家佣们瓜分的炸鸡全家桶,要往后门方向走。
“炸鸡我拿走了,荣妈你还是继续喂小从吃低盐的肉泥辅食吧。”
杨翠荣应了声好。
顾从决则在荣妈应声的一刻,觉得自己心死了。
他那好不容易遏制住对油烟味的反感、与炸鸡薯条重燃起爱意的心,死了。
-
“小梅!”
“少、少夫人。”高秋梅下意识地将沈言星藏到身后,恭敬地向来人欠了个身,“少夫人,您找我有什么急事吗?”
她的换岗时间、和合租室友的正好互补,两人照顾沈言星的时间也一半一半。可因为室友今天调班,没空照顾小家伙了,她只能将沈言星带到顾家后院来照看。
幸好,今天的工作不多。忙完份内的事后,她第一时间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到点就带沈言星下班。
要不是向于延点名要她等待,她怕是十多分钟以前就打卡走人了。
“你是不是顾忌着小家伙,所以没参加派对啊?”向于延递过炸鸡全家桶,“带回去吃吧。这么好的蹭吃蹭喝时间,你也不知道要占便宜。”
“这……”桶中飘出的炸鸡香气,让高秋梅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太、太贵重了。我实在没这个脸皮,带着个小朋友四处蹭吃。”
这一个炸鸡全家桶,得要五十多六十块吧?能抵好几顿饭的买菜钱了!
虽不至于是普通人吃不起的程度,但吃之前是肯定要勒紧裤带的!高秋梅出门赚了快一年时间的钱了,一直没舍得在洋快餐上消费。
“哪里贵重了?这本就是买给你们吃了高兴的。”
见小梅不收,向于延索性蹲下身来,将香喷喷的全家桶往小宝宝怀里塞。
“来宝贝,你抱着。抱得动吗?里面都是炸鸡炸鸡块噢,可香可好吃了。”
和初次见面时开朗欢笑的模样相比,小家伙似乎变谨慎、变害羞了不少?明明之前能很痛快地接受顾平跃的抱抱,这会却躲藏了好久,迟迟不敢接过向于延的炸鸡桶。
“我拿吧。”高秋梅替沈言星收下,“小家伙最近遭遇了点事儿,可能……是被吓得太厉害了。”
“原生父母间的事?”
“嗯。”高秋梅含糊带过,一手拿炸鸡桶,一手向后摸摸沈言星的脸和脑袋,“说他才一岁半,理不清大人间的瓜葛吧,他又一连沮丧老好几天,不像是完全不懂的样子。”
“孩子有灵性,多少能感觉得出来的。”
向于延轻叹,心疼地伸长脖子,又看了小家伙一眼。
小家伙长得可真漂亮、真可爱。和半年前肉乎乎的模样相比,如今长得更加精致灵光了,稚气退减了不少,小小的人也肉眼可见瘦了许多。
向于延心疼得不行,想多和小家伙互动互动吧,又怕过度表现,惹得敏感应激的小宝贝更加害怕。
他放弃了互动的想法,招手叫来摄影师。
“小从的两百日庆祝派对,是分喜气让大家高兴的。所以你和小宝宝都得吃东西——吃了才算分到喜气!
“没什么其他事了,你和我拍张合影再走吧?就当是给老爷和老夫人‘交差’了。”
高秋梅忐忑了好久,总以为是自己近期工作状态不佳,少夫人要留他下来做批评。没想到啊,是特地为他送这一桶稀罕的吃食!
她感觉鼻头酸酸的,急忙吸了吸鼻子,放下炸鸡桶和通勤帆布包,抱起躲藏的沈言星。
“嗯。”借整理发型的动作,高秋梅摸了摸眼角,也将怀里的沈言星翻了个面儿,“来吧星星,和漂亮叔叔一起拍照吧?
“不怕不怕,那个黑黑的东西是照相机,闪一下就好啦!”
……
当晚的派对结束后,喝了点酒的顾平跃被勒令不许上床——要上也得先醒酒,洗好澡把酒味都清除了才能上!
照顾老公喝完醒酒汤,向于延忽然想起了他那怨种儿子。
“小废物猪猪,你今晚怎么这么安静呀?”
怨种儿子以半趴侧卧的姿势睡着,脸深深地埋在小枕头之间,整个睡姿看起来极度扭曲、极度怨念。
在大人的角度看来,就是小崽子高高地撅着小屁股,很是不开心。
向于延怕儿子窒息,将儿子的脸翻出来了一些,还拿婴儿果泥半哄半骗。
“你还没喝晚安奶呢,怎么就睡了?今天你是满两百天的小朋友了噢,妈妈给你开袋果泥泥好不好?”
顾从决看都不看一眼,冷酷地用小手拍掉,继续埋脸自闭。
十袋果泥也弥补不回他没吃到的那一口炸鸡!
可惜向于延领会不到他的意思,满心不解地搔了搔鬓角:“老公,儿子今晚是不是不太高兴?他好像在闹脾气诶……”
“是吗?”
顾平跃躺在躺椅上,微醺着应答。
“可能……小婴儿也有他的烦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