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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头,叶君撷打那日在湖边与申姜相认后,就再没见过她。
本以为那日的相逢只是开始,今后他们将天长地久地厮守在一起,如今看来倒似是永别。
他极度怀疑,云鹰卫的那个假贺兰粼对她做了什么,才使她忽然性情大变,做出刺君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来。
叶君撷循着这一丝端倪,找上了李温直。
他本不怎么熟悉秀女们,这位李温直姑娘却是申姜的至交密友,当初他能与申姜相认,还是她帮忙撮合的。
申姜失踪的这几日,李温直也是以泪洗面。
申姜刺杀惠帝这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别人不知道,她可清楚得很,那日去侍奉惠帝的根本就不是申姜,而是一个和她长相相同的女子。
如今骤然横祸,真正的申姜又到哪去了?
那顶替申姜的女子既是贺兰大人他们安排的,那么如今惠帝被刺,会不会也跟贺兰大人他们有关?
李温直难以想象,区区云鹰卫敢造这天大的反。
叶君撷找到李温直后,三句两句就将这其中不对劲儿的地方问了出来。
“你的意思是,申姜根本没侍寝,行刺陛下的也不是她?”
李温直郑重地点点头。
叶君撷心中雪亮,得到这一消息简直如获至宝。
果然他猜得没错!
申姜不是逆贼,不是逆贼!只要她是清白的,他就有能力把真凶找到,帮她洗脱罪名,他们就还有希望在一起!
看来,在其中操纵一切的,是那位贺兰侍卫了。
叶君撷倒想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狐狸尾巴既然露出来了,抓到狐狸也不远了。
只是不知申姜现下-身在何处,是否平安?
他须得配合父亲,尽快铲除掉贺兰粼。越早铲除贺兰粼,也就越早地迎来他和她的重逢。
李温直怯怯地说,“叶将军,您们要怎么样我不管,可别把我说出去啊……也别伤害申姜。她真的什么都没做过。”
叶君撷道了句,“放心。”
他会把那些藏在暗处的家伙揪出来的。
贺兰粼既然不好对付,那就先卸他一条臂膀再说,一步步地瓦解他。
*
叶老将军行事雷厉风行,说要驱逐云鹰卫,那么所有云鹰卫在日落之前必须离开鹿台,一刻也不准多留。
秀女,移交新上任的欧阳大人看管。
十几个云鹰卫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只有路不病的腿受了点伤,一瘸一拐的,走也走不快。
钟无咎找了个软轿,雇了几个轿夫将他抬出去。
“伤到骨头没有,需要给你垫个软垫吗?”
路不病懒懒歪歪地躺在轿中,扬扬手,“爷又不是什么娇气小姑娘,垫什么垫子。”
钟无咎叹了声,“郎君方才接到了密信,是建章将军送来的,才先走一步,叫我留下来照顾你。”
路不病微惊,“建章将军的信?想必是大事。你也先走吧,这点伤没事,反正有人抬爷。”
钟无咎道,“那不行,我可不敢违抗郎君之令。”
轿子一边走,两人一边隔着轿帘攀谈。隔了半晌,听得外面喧哗声,想来已出了宫门,到了闹市。
路不病龇牙咧嘴地揉着腿,心想这叶氏父子着实可恶,待复国之后,定然得将此二獠吊在树上,狠狠地鞭打一通,好出口恶气。
他独自生了会儿闷气,轿外的喧哗声渐渐听不见了。
轿子颠簸得厉害了些,好像在上坡。
路不病隐隐察觉这路仿佛不大对,并不是他和贺兰粼平时走的那条。
他唤道,“钟无咎?”
连续两声,无人应答。
路不病嗅到危险,倏地挑开了轿帘。
只见轿子正停在荒山野岭之中,八个黑衣人将他团团围住。
路不病本就受了轻伤,腿脚不便,猝遇此变故,还没等抽刀,就被那些黑衣人发来的细针-刺中,嗤嗤嗤的三声,浑身瘫倒下来。
那细针上淬毒,深入皮肤之后,如同千万条小虫子在皮下乱爬,痛楚至极,难以言喻。
饶是路不病这等硬汉,也禁不住狂喷出一口血来,啊地一声哀嚎,手脚扭曲,如同中风了一般。
八个黑衣人齐齐冲过来,分别按住路不病的脑袋、四肢。
另有一人冷森森地扭住路不病的腿骨,狞笑道,“说,贺兰粼和前朝太子有什么关系?不说就把你腿骨拧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