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泽瑾从天牢出来时,迎头便看见了抱着双臂木头桩子一样戳在门口的赵泽瑜。
这位小爷冷着个脸,活像是被谁欠了八百两银子似的转头就走。
赵泽瑾快步走了两步,跟着赵泽瑜一起上了马车:“小瑜,来了怎么不进去?倒在外面吹风。”
赵泽瑜瞟了他哥一眼,不阴不阳地道:“我这垂髫幼童、废物傻子,怎敢进去聆听秦王殿下宏伟大论,也配听得秦王殿下玲珑心思?”
赵泽瑾:“……”
他从前竟不知小瑜这一张嘴损起人来倒也犀利得很。
也不知秦王殿下是什么癖好,瞧着张牙舞爪阴阳怪气的赵泽瑜,倒感觉像是自矿间不经意发现了什么珍奇晶矿,颇有兴味,甚至想将弟弟逗得再气一些。
咳了一声赵泽瑾也自觉这心思不端庄得很,急忙压了下去,令人如沐春风地道:“哪里的事,小瑜莫要造我的谣,你想问什么,哥都回答你。”
赵泽瑜有些狐疑地看着赵泽瑾,正奇怪他今日怎的这般大方,便听这人慢悠悠地又补了一句:“只限今日天牢内之事,其他的哥改日再告诉你,如今时机未到。”
赵泽瑜:“……”
这哥果真还是扔了吧。
话虽如此,好不容易赵泽瑾刚刚松了些口风,赵泽瑜自不会和自己的好奇心过不去:“今日你见的人是卢云帆吧。”
赵泽瑾十分欣喜地道:“我们小瑜真聪明。”
赵泽瑜一脸冷漠地看着他哥,只觉这张往日俊逸非常的脸现在看着很叫人牙痒,一脸沧桑地道:“秦王殿下,我今年十四岁,不是三岁。”
“前户部尚书这种货色,你应当不大能看得上,更何况,他和陈氏绑得太紧,不可能撬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平宁侯更是废物一个,哪里配占用我们经天纬地的秦王殿下一丁点的心思?”
“我思来想去,吏部尚书卢大人突然倒戈一击,这时机实在太过巧妙,和陛下的暗影回来几乎赶在了同一时刻,不过短短一个多时辰便尘埃落定,没给陈丞相半分筹谋反击的机会。”
赵泽瑜目光灼灼:“秦王殿下,是你教过我,这世上没有巧合之事,怎样,不打算和我说说吗?”
赵泽瑾却没了方才那些招猫逗狗的逗人心思,看着赵泽瑜半响,却突然来了一句:“小瑜,我有时希望,你若是不这般敏慧该多好。”
赵泽瑜:“……”
他哥可实在是越来越会说话了。他没好气地道:“怎么,秦王殿下难不成还想让我当一个整日被你唬得心宽体胖的小傻子吗?”
赵泽瑾嘴角有笑意,却未达眼底,其中有些说不出的惆怅:“那样又有何不好呢?反正哥总是能护着你一辈子的。”
回应他的却是赵泽瑜的一挑眉:“那可不好意思了,秦王殿下,是你把我的目光伸向了天下之远,现在又想让我囿于一方?晚了。”
赵泽瑾糟心地瞧了一眼弟弟,感觉自从自己这次出来,好像不小心开启了弟弟什么不一样的转变,总感觉一个看不住这小子就能浪出自己保护圈。
而且不说别的,就这小崽子现在这股蹬鼻子上脸的劲就够让人头疼的了。
秦王殿下三省了一下吾身,实在是不明白他不过就是暂时给小瑜留了个悬念怎么就能把人气得一连几日都不和他好好说话。
真真是唯小人难养也。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赵泽瑜斜了一眼,冷哼一声:“怎么,秦王殿下这是烦了?也对,像我这样脾气不好的弟弟,哪里有小时候的二皇子招人喜欢呢?毕竟人家可是玉雪可爱,哪里像我这样招人烦呢?”
赵泽瑾:“……”
他觉得他现在头顶上的“冤”字能顶破马车顶了,他不就是为了糊弄陛下随口一说吗?
这翻小账的能力简直和曦儿一模一样,他头疼道:“小瑜,你不要和曦儿学这些腔调。”
赵泽瑜歪了头看看他哥,平淡道:“哦,过几日我便和嫂嫂说你腻烦我们了。”
赵泽瑾:“……”这小子是土匪吗?
“来,对对对,这儿,给我再扎个草人。”
“要身高比我高半头,腰身挺拔,四肢修长的,还有脸,脸必须得是俊逸无匹的。”
乘风:“……”
纵然他十分高兴殿下的活力,但不代表他现在不想打死这个在一旁躺着看热闹把他支使得马不停蹄还给梯子上天的混账主上。
让一个草人腰身挺拔、四肢修长、俊逸无匹,您怎么不找个神仙给您变出来呢?
他冷笑一声:“您可别唬我,冒犯亲王这种事,我可不敢干。”
赵泽瑾在后面被穆云搀着,笑吟吟地看着赵泽瑜躺在摇椅上,嚣张跋扈地颐指气使、阴阳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