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皇上,您可别吓老奴啊。”
“陛下,息怒,保重龙体。”
皇帝耳边一阵嗡鸣,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便听张忠调高了嗓门使唤小太监:“没用的东西,还不快去叫御医。”
眼前一片黑雾散去,皇帝怒道:“叫什么御医,朕没事。”
一眼又看到桌子上那明晃晃的两本账本和户部尚书那份奏章,皇帝刚压下去的怒火又蓬勃而起,指着它们吩咐张忠:“拿下去,给冯卿看看。”
冯青:“……”
陛下,臣真的不想知道太多秘密,这样给臣看好吗?
陛下想来是给气疯了,急需一个人来让他好好倾泻一番,这屋里暗影就是个指哪儿打哪儿的刀,不需要了解朝堂;张忠是个太监,平常给陛下解闷有一套,哪能参与这种大事。
是以便只剩下一个简直把明哲保身写在额头上的冯青。
冯青心中苦兮兮地接过那两本账本和奏章,本来只是随便一瞧,可这一看却还真是有些门道。
他试探道:“陛下,这两本账本为何字迹与记录方式全然不同?”
皇帝后背有张忠给按揉,自己揉着眉心:“有什么难解的,做账本的都不是一处的人,自然不同。”
不是一处的人?
那本记录着行贿英王的账册是祁连跟着晋原太守从密室中获得的,自然是太守府自己的记录,那么上面那本伪造为秦王的账册又是谁的手笔?
“那这户部为何报上了和这第一本账册如此相似的受贿账册,莫不是晋原太守在同时贿赂两位殿下?”
皇帝眉梢一立:“你个棒槌,还看不明白吗?有人故意做了这本账册,若是祁连没有回去拿到那本真正的账册,那么这本假账册和户部的奏章便是泽瑾确凿无疑的罪证了。”
冯青心惊,有些迟疑道:“户部……不会如此吧。户部尚书为何要陷害秦王殿下?”
皇帝冷冷地道:“为何?是朕大意了,早在两年前户部送往北方的军粮补给出毛病时朕就该治他的罪。只是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竟还不肯收敛,如今竟然敢欺瞒朕,陷害朕的亲儿子,大启的亲王。”
再继续装傻也十分不实际了,冯青硬着头皮道:“您的意思是……英……”
他畏畏缩缩地英不下去了,皇帝倒是没好气地道:“怕什么,这样一个逆子,竟然这样陷害他的手足,朕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儿子!”
几人急忙请皇帝息怒,冯青多年查案习惯,本能地在挑里面的漏洞,疑问道:“可是陛下,那如若是英王殿下做的,他既然收了晋原太守的礼银,又为何要选择他来陷害秦王殿下,他难道不担心被陛下查出引火烧身吗?”
他说完此事,皇帝脸色愈发深沉,比之方才怒意满面更加低沉,却是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此时,祁连道:“除此之外,臣还有一事要禀告陛下。”
皇帝点头,祁连便让太监将押在殿外的一个人押了进来。
“陛下,此人是臣在回程之时发现的,他鬼鬼祟祟,一直在问驻军之处的周边城池,臣觉得他可疑,便拿住他问了一番话,没想到竟是需要陛下裁决之事。”
说罢,他踢了一脚地上跪趴着的那个人,“将你向我招供的话原原本本地再向陛下禀告一番,你若有半句虚言,可是欺君之罪。”
不知祁连审问人用了什么法子,那人应是被吓破了胆,屁滚尿流地道:“我说我说。”
“小人是陈丞相府中的一个客卿,此次是奉丞相之命前往定北军营去……去……”
祁连自怀中拿出一枚印鉴,呈给皇帝:“这是臣搜了他的身拿到的”。
那上面刻着四个大字“秦王之印”。
秦王印鉴是皇帝亲自给秦王的,当然认得这是个仿制品,然而其他人可并不认得,一旦这个人拿着这个印前往定北军处告知他们秦王下狱、定北侯幽禁……
皇帝眸色愈发深沉,怒道:“说!”
那人浑身骨头软得不像话,哆嗦着道:“丞相让小人去定北军处去告诉驻军首领秦王殿下被押入诏狱、定北侯被幽禁,即将以谋逆罪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