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袭来,南知忧嫌弃的夺过扇子,想合上扔到书桌上去。
扇子抢过来,南知忧才发现这折扇不同于孔姜以往的折扇。
虽然一样也是扇面题诗,但折扇的右下方却不一样了,上面有多了两行小字。
孔姜,顾长羽。
再看这诗……
长相思,长相思。
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
长相思,长相思。
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1。
南知忧抬头,看向孔姜。
孔姜这时才伸手把折扇拿了回去,笑眯眯的道:“让太后见笑了,这是微臣表妹亲手所书,太后觉得如何?”
被孔姜两眼放光的看着,南知忧总算明白她为什么会在这寒冬腊月还拿把折扇时不时扇一扇了。
合着就是为了炫耀。
南知忧扶额道:“笔法柔婉,字体娟秀,不错,写得极好。”
孔姜得意洋洋的又打开了折扇,全无平时冷淡王爷的模样,眉飞色舞的道:“那是自然,我表妹的字,是天下最好的。”
二人靠得近,说话声不大,站在靠门处的丞相和太尉听不全二人的对话,只隐约听见,“不错,”“我”,“最好”,若干语。
他们不由的对视了一眼。
当今太后南知忧,十五岁入宫,先帝驾崩前封后,未满十六岁,便是大周万万人之上的太后了,如今,也只是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少女。
当今平王孔姜,十六岁世袭父爵,十八岁挂帅出征大获全胜,二十岁封王,赐号未“平”,如今二十有五,莫说娶妻生子,据说他府中,便是连美妾通房都没有一个。
这二人,一个貌美如花,一个清肃轩昂,从外貌上来讲,是郎才女貌。
又二人,一个温和端庄,一个内敛端方,从品行上来讲,是天作之合。
但这二人,一个是太后,一个是王爷,才身份上来讲,是大逆不道。
这些年一直有隐隐的担忧,丞相和太尉担心二人会彼此暗生情愫,对大周江山不利。
虽然从来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但丞相和太尉就是担心。
眼下看二人相处自然而无界限感,孔姜又自称“我”而不是“微臣”,他们心中的警铃忽然敲响了。
“老臣斗胆,请问娘娘和王爷,可是在商讨寻陛下回宫一事?”太尉性子向来急躁一些,没忍住,沉着面色问道。
南知忧瞪孔姜一眼,才转头对太尉笑道:“这倒没有,哀家和王爷方才,是在商讨今晚的洞房花烛夜该如何蒙混过关。”
她说的是实话,虽然只商讨了一秒秒。
丞相拱手道:“娘娘,依老臣之见,皇后娘娘是识大体,懂进退的人,娘娘若实在担心,不妨实话实说。”
“正是了,事有缓急轻重,想来皇后娘娘是能理解的。”太尉附和。
要是没强吻柳羡月的话,这个办法的可行性很大。
但强吻了柳羡月后又去跟她说实情,那不就是等于告诉她,南知忧是个下流无耻的女变态嘛,你被这个女变态强吻了。
不行,在婆媳关系越发恶化的今天,她不能做出这样的表率,这不是她的初衷。
而且最重要的还不是这个,最重要的是,谢延与柳羡月是两情相悦,却在大婚前为了那莫名其妙的仙丹跑掉了,这叫柳羡月情何以堪啊?
自己还没个子虚乌有的仙丹重要,反正要是搁在南知忧身上,南知忧觉得自己要气炸,哭炸,难过炸。
想想柳羡月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南知忧还是觉得不能实话实说。
所以她断然拒绝了。
“既然方才平王承诺最多明晚皇帝就会回来,那哀家便接着再假扮一阵就是。”南知忧道,“夜已深,两位大人请回吧,哀家已有应对之法。”
这件事少一个人知道最好,丞相和太尉也就没有阻拦,而是道:“天黑路滑,老臣斗胆,可否请平王相送一段?”
孔姜笑道:“这本就是晚辈应该做的,两位大人,请。”
她把姿态摆得低,是因为看出了二人的心思。
怕她留在这儿,跟太后联络出什么感情来,所以要把她也一并带走,让她没有作案时间。
敬重二人是三朝元老,又年事已高,孔姜并没有在意老人家的过度脑补。
倒是南知忧,对两人的脑补比较烦躁。
从她当上太后,认识孔姜之后,丞相和太尉就时常用一种担忧的目光看着她二人。
起初南知忧莫名其妙,经由孔姜解释之后,她觉得,真的,写话本去吧,肯定能火遍大江南北的。
名字就叫,《小太后与摄政王不得不说的那些宫廷秘事》,保准一时之间洛阳纸贵。
内心吐槽几句后,南知忧认命的起身,叫了窦存福,准备去慈宁宫。
她的计划很简单,那就是让自己来当这个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