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不认识平,身有上造爵位的鸮却可以从眼前这位中年男人的衣着上看出些端倪。根据此人穿得衣饰和头上戴的板冠,就不难知道这是一位享俸二百五十石、爵在大夫的上吏!
鸮不敢造次,恭敬一礼,回答道:“敢言之,下吏身为翠花乡亭长,上任务便是巡查乡里。今日下吏与属役寻至丰牛里后山,见这贼人鬼鬼祟祟,便上前盘问,谁知其见了下吏后转身便跑。下吏等人紧追不舍,方将其擒获。”
鸮指着倒在地上的硕道:“这厮的确曾言其是饲牛者,可下吏清点牛群数目后与丰牛里账目相对,却现失牛一头。既然如此,下吏自然有理由怀疑此贼自盗!”
他说到次处,又指着张鹏道:“至于此子所言家翁与其有怨,下吏常年在外任职,委实不知。还望上吏明察!“
“就算盗牛,又为何毒打吾弟?”张鹏质问。
“哼!“鸮冷冷道:“这贼人不知悔改,满口污言秽语,还妄图逃逸,本吏自然施以薄惩!”
“你!”
平伸手止住又要互相诘问的两人,问硕道:“汝又有何话说?”
硕在张鹏鼓励的目光下开口道:“上吏,俺放牛睡着了,正梦得香嘞,却突遭暴打。俺被揍的懵了,晕头转向之下只知逃了再说,并未盗牛啊”
见双方各执一词,平倒是不急。他从事法吏多年,什么案子没有见过?这三人各有说辞,但疑点也很明朗,关键就在于牛去了哪里?
事实上,无论是这厅长还是盗牛之人,都没有提到丢失的牛在何处。如果将失牛寻回,那一切都将迎刃而解!
想及此处,平下令:“既然尔等各有说辞,此案就由本吏接管。二三子,且将盗牛嫌犯与人证一并带到县狱罢!”
翠花乡亭邑的吏役面面相觑,不知是否从命,鸮问道:“责之所在,下吏不敢妄从,敢问上吏官居何职?”
平抚须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块墨色石刻小印在人前亮了亮,高声道:“二三子听令,吾乃阳城县狱掾,平!”
“诺!”
有顶头上司话,吏役们哪敢不从,纷纷上前将硕重新绑了。但因其有伤,就找了个推车,由张鹏拉着一路随行。
鸮和其属吏自然也须跟着,只是他们慢慢地落在了后面。就听鸮问那一直为其代言的小吏:“家翁可按吾所言,将那畜生杀掉深埋于荒野?”
小吏答道:“宗子放心,俺已经把您的话一个字不漏地说与宗主哩。”
“哈哈!”鸮闻言,放心地轻声一笑,语气阴沉道:“只要这二贼寻不到牛,还不是本吏说什么,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