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的老人,都是每家轮流着养。
李华父辈兄弟姐妹四个。
父亲李正国是老二,一个姐姐李冬梅,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也就是李华的小叔和小姑。
俩人在城市里生活,基本不回农村老家。
小叔和小姑和自己家关系还不错。
只是最近这些年,来往比较少了。
再加上小叔算是入赘,小姑的对象是经济最发达的城市松州本地人,因此有些瞧不上他们这些穷乡僻壤的穷亲戚。
所谓三年不上门,再亲也不亲。
李华都快忘了小姑和小叔长啥样了。
老爷子一辈子都在花明村及周边各村生活,老伙计们都在,所以不愿意去城市。
最重要的是一身臭毛病,不喜欢洗澡,上厕所要蹲着,坐在马桶上解不出来,所以去过一次城市,病了一周,奄奄一息,最后无奈送回来。
送回来的路上,大家都以为老头不行了。
家里罗老三都把棺材准备好,全村老少都等着吃席。
唢呐班的班主和自己爷爷是结拜兄弟,更是带着人在家等着吹起来。
结果一到家,老头头天交代完后事,第二天就变的生龙活虎。
去了趟医院,医生诊断了半天,最后下结论:屎憋的。
于是,原本要拆的旱厕,就这么留了下来,成为他的专属。
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提接他去城市住的事。
小叔和小姑就以钱代养,每年给李华家一笔钱,算是补偿。
老妈是个大气的人,而且年纪比小姑子和小叔子大不少,刚进李家门时,俩人还上学呢。
娘走的早,大姐又早嫁,这唯一的嫂子就代替了母亲的位置。
因此长嫂如母这句话,很符合老妈和叔叔小姑的关系。
虽然因为他们家庭的原因,偶尔也和老妈有些矛盾,但无伤大雅,总体关系还是很和谐的。
所以老妈说什么也不要他们的钱,只说只要个给老头买四季衣服的费用。
一年一家也就一千多。
大姑原本想着养老爹,然后分点弟弟妹妹的赡养费。
结果一算账,一年养半年,只有一千块钱,怎么算都吃亏,于是也趁机提出,一年也给一千,她也不养了。
老妈不蒸馒头争口气,和大姑吵了一架,最后说干脆你就签个父女断绝关系,连钱也不给。
李冬梅也不傻,知道这玩意不能签,但又想着不养,退而求其次,就签了个一年给一千五,一次给十年费用,十年之内自己不养的协议。
结果头年给,第二年就觉得自己吃亏了,想方设法,又以其他理由借了老爹一万块钱。
为此还很洋洋得意的给人炫耀,说自己十年花了五千块钱,就请了个当教师的保姆养老爹。
这也是为啥她想要养老头,还得和老妈打赌的原因。
而老头也看清了形式,知道自己想要过的舒坦,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二儿媳妇。
老妈的话,在老头面前比圣旨还好使。
罗老三天天拿这事说他,说二儿子这不是给他娶了个儿媳妇回来,是给他娶了个妈。
老头也不反驳,反倒是乐在其中,毕竟老妈让老头日子过的很舒坦,整个花明村没有比老头过的再好的了。
因此,在自己大闺女来接他时,知道儿媳妇和闺女不对付的老头吓个半死。
没有儿媳妇的准许,打死他也不敢跟闺女走。
可自己身子骨又不行,一露面一定会被拉走,到时候儿媳妇再生气,他还能有好日子过?
于是就蹲在厕所里给李华打电话搬救兵。
此时李冬梅一听老妈说协议的事,还有一点羞耻心的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王凤不管这些,姥爷在她眼里,那就是钱票子。
上前一步:“妗子,那让来接我姥爷,不是你昨天说的么?”
说完打开手机,播放了老妈昨天怼她们的话。
“呦,还是有备而来的。”
如果说胡梅对李冬梅还有一点亲戚感情,要顾及表面关系,那对王凤这小辈可就是李华对李冬梅的态度了。
“我说了,过时不候,懂什么叫过时不候么?昨天来,行,今天来不行。”
胡梅堂堂教师,咬文爵字起来,岂是初中没毕业的王梅能对付得了的?
“那,那…”王凤那了半天,突然一愣神,看向李冬梅:“那你和我妈打赌,你输了呢!”
一听这话,胡梅脸色有些不好。
昨天李华走了之后,村里就来人说拆迁的事了,她和丈夫一直忙着这事,自己的账号压根没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