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雷声由远及近,映乔看着满天雷光,也无心细看,仍沉浸在悲伤之中,心内还在忐忑着,将自身安危系于一枚兽牙之上,实属不智,但又忍不住期待。
相比映乔这时内心纠结,对面的小军船就狼狈多了。
晴天忽凭空冒雷,怎么想怎么神异,在这个皇权至上,上位者有意执行“愚民政策”的时代,老早就被自己的脑补,吓得跑远了,方圆百里只见映乔一行三人。
映乔看着自天边,伴着雷声踏空而来的青衣男子,如闲庭散步般瞬息到了近前,立于水面之上,大袖飘飘,长发不拘一格随便半批半扎着,总有几股飘在额旁,俊逸的样子不沾染一丝尘埃。
这,便是神?
“谁,召唤吾——”
万仞山,某山道。
“先生,有消息。”
“念——”
“大周,启文六年,三月七,陈至羊城,已逃。”
“原因呢?”
“不明。”
“嗯~”车内的老人捋了捋胡须,缓缓吐出话语“丫头应当没这么聪明,机灵是机灵,全是傻机灵,运道倒是不错,尽是贵人相助。”
“奴才斗胆,映乔小姐虽是娇纵,却还是机敏之人,只是缺少阅历罢了,再有,不还有那位将军之子的恩情在身,当无碍。”阿水笑着顺着老人的话说,话说的毫无心理负担。
“呵呵,确是!”老人松开紧皱的眉头,语气轻快“走,向北,有那位将军之子,定会去北州!”
你不一直在往北,阿水撇撇嘴……
“你要带我们去哪?”耳边是呼呼的风声,都持续了小半柱香了,本来想让他先救娘,谁知道他问了谁打碎了兽牙,连句话都不说,把三个人放在一片大绿叶子上,就这么飞了,飞了……
“找个灵气充沛之地。”男子回答,音色温润。
许久,四人在一瀑布旁停下,男子把三个人放在较为平坦的石头上。
映乔刚落地,立刻跪在仙师面前,边磕着头,边哀哀求道:“仙师,请您可否救救我娘亲!”
映乔重重跪倒,头磕在岩石上,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响。
“行了,拜师礼三下就够了,”男人顿了顿,背过身去,幽幽叹息,“凡人,总有寿尽之时,或早或晚,你母亲本就身体沉珂万千,早早去了,也好过几年病痛折磨。”
“可是,您不是仙人吗?!您一定可以救我娘亲的,不是吗?!”
“仙人?不,我不是,我乃修界人士,虽已不是一介凡人,但仍不过几千寿数,寿毕也不过一抔黄土,并没有什么区别。”男子摆摆手,并没有半分不耐。
“但您总是比我等凡人神异!求仙师救救我娘亲!”映乔继续重重磕头,阿言连忙跟着跪倒在地。
“唉,不是我不救,你娘本就体弱,此次伤到心脉,坚持到此刻已是难得,天命如此。”
男子声线忽低,让映乔觉得最后四字重逾千金,她没有翻了这天覆了这地,怼天怼地的气势与勇气,也没有因为第三次失去父母感觉天地尽失色的绝望,只是终于认清,不会再有父母了。
因为有憨厚汉子和柔弱妇人做过渡,一直没有认清的事实终于有一天撕开伪装。
心脏,被名为后悔与自责狠狠抓住。
说到底,映乔十七岁死去,实际上在她的故乡,这只是思想单纯,中二叛逆的少女,来到这里过了八年,也只有自己需要乖一点的自觉。
不然,也不会因为一件衣服的舒适度,间接害死父亲。
到底自己还是个孩子啊,映乔心中苦闷,但又发不出来,只能死死地盯着已经说不出话的母亲,一点一点的死去,眼睛慢慢像蒙了一层雾色。
正悲痛,忽又听到一个声音,像泉水沁到心里。
“想修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