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即是买卖,有买才能卖。何为买?有需求便要买。何为需求?衣食住行为基本需求,吃喝玩乐为更高需求。
大明朝的体制在这里,“住”这方面根本就任何买卖的意义;小农经济下,又不能粗暴地将“食”等同于“吃喝”。刘约琢磨一阵,便在纸上写下了“衣行玩乐,饮食吃喝”八个字。
穿衣服有两种用处,一是保暖,二是美观。但不论是保暖用的棉花还是美观用的丝绸,明朝时期已经形成了规模,尤其是在江浙两广,从事纺织业的巨贾富商更是遍地。如今想要从零开始纺织业,成不了气候——衣这方面便没了价值。
行亦有两处,一是人行,二是物行。人行在官家有驿站,民间有车马行;物行有运河和镖局,这年头更是有了海运。基本成熟的情况下,想要垄断这一领域,只能进行技术革新——这是碎嘴子不允许的,更何况刘约也没有发明电和机械的本事。
基本需求中只剩下“食”这一个了。
他直接将饮食吃喝四字划掉,毕竟“玩乐”二字能很好地将其涵盖。
玩,万物皆可玩;乐,尽兴的都叫乐,两者都是一种大需求,也是一种对欲望的倾泻手段。
欲望分不出什么雅俗,粉饰的好就是大雅之好,不加掩饰的就是直白的粗俗。所谓雅,不过是琴棋书画诗酒茶花,单独把它们当作买卖不是不可,只是这东西太过虚幻,能卖多少银子可没个准价。
所谓俗,心照不宣了。
酒馆为俗,青楼为俗,赌坊为俗,简直俗不可耐。但这种大俗之地,仍可将那些高雅玩意儿进行捆绑。吃着饭完全可以听曲儿,赌坊耍银子也没说不让喝茶,青楼更是需要附庸风雅的地方。巧妙将雅俗结合的地方,玩乐自然会尽兴,并且抛开酒馆不谈,其他地方似是都能找到吃喝的事。
思来想去,能够迎合大明百姓需求的,又大有赚头的,目前看来就这三家。赌坊暂时别惦记了,能上得了世面的赌坊都是官家开的,开个地下赌坊还得雇江湖人士看着场子。怪累的慌,风险又大,干脆直接放弃。
眼瞅着只剩下酒楼和青楼两种选择,刘约叹了口气,仔细掂量着,犹豫下做出了决定。
他更倾向于开家酒楼。并非是有什么道德上的洁癖,只是青楼这玩意儿离他太远,如何建立及运作完全没有概念。眼前有个现成的翠红楼能接受他的收购,但指望着这家让自己成为登州首富,无异于扯淡。
酒楼的模式要简单很多,实在不行完全可以从路边摊干起,更何况他现在有银子有人脉,知县公子想在文登县开酒楼不是难事。
笃定了将酒楼作为营生的手段,刘约也没断了染指青楼乃至赌坊的念头,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要紧的还是酒楼这一块。
酒楼是真简单,找一处门面,招揽一个厨子,扯上四五个伙计,门匾一挂,开张大吉。
开张之后就需要在文登这一亩三分地上争夺有限的市场了,争夺的方式暂时只有两种:价格和口碑。做买卖就是为的挣钱,压低价格是自找别扭,还是要从口碑上作文章。
一家酒楼的口碑也很明白:口味、环境、服务。环境需整洁,不能给富贵人家以厌恶,也别让平头百姓觉得拘束;服务要到位,无需自贱到谄媚,掌握好分寸即可。
至于口味……假设过几天就能拥有花生油,世人接受也得一段时间,花生油暂且不用考虑,重点还是要放在现有的资源上。
厨子是关键。宋大厨断腿之后手艺退步的厉害,况且他也没有太拿得出手、能够碾压望仙楼的本事;让二姐在济南介绍个名厨来未免麻烦,刘约又不想什么事情都麻烦着二姐;大牛倒是个会吃的主儿,烤肉的手艺更是一绝,可他承担着刘府上下的糟心事,怕是没时间陪着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