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在座众人尽皆变色,没有想到这几位僧人竟然对他们的动态行踪了如指掌。
看来他们此番过来,实是有恃无恐,才敢如此嚣张。
台下坐着的墨门三雄受到欺辱,个个不忿,他们手握兵刃,就要挺身而起。
孟三章在台向他们使了一个眼色,他们才重新坐好,但满脸怒色已经不可遏制。
黑脸和尚察觉到台下的异常,望向台下的三名墨门中人,指着他们和孟三章,用有些挑衅的口吻对焦天雄道:“焦大王,只要你们将墨门的这四个家伙抓了起来,枭首示众,我们就将焦大头领的兄弟还给你,还送给你一笔大大的富贵,如何?”
焦天雄不动声色,问道:“什么富贵?”
黑脸和尚道:“给焦大王一个将军做做,焦大王的这些手下都可以跟着沾光,到军营去做军官,从今以后,享不完的荣华富贵,焦大王以为如何?”
焦天雄打了一个哈哈,问道:“天下有那么多军队,但不知到哪里去当将军呢?”
黑脸和尚道:“当然是到我大蒙古国当将军了,难不成还会是临安小朝廷不成?焦大王,请放眼看看,天下还有多少土地不是我大蒙古帝国的?只有蒙古帝国才是这大地的唯一主宰者,日后我大蒙古帝国牧马江南,焦大王或许可以封侯拜相,也未可知啊!”
焦天雄仰天打了一个哈哈:“想我焦天雄原本不过是一介布衣,在乡村做个学究,教几个孩子,混碗饭吃,只因为战乱纷起,揭不开锅,日子过不下去,才带领一群弟兄占领了这个山寨,现在也发展成了数千人马,日子过得还算自在。我焦某人从来没有想过什么封侯拜相,更没有想过去给蒙古人做什么将军。不知我的回答,大和尚是否满意?”
台下响起一阵叫好声,更有人喊道:“大王说得好,不愧是我们的大哥!”
黑脸和尚冷冷道:“那焦大王是不肯受领了?”
焦天雄道:“不错,我是汉人,当然不能做蒙古人什么狗屁的官职。”
黑脸和尚怒极反笑,拍着双手连连道:“好说,好说!”
焦天雄问道:“还未领教大和尚法号,看你的模样,像是个汉人,为何要做蒙古人的走卒呢?”
黑脸和尚缓缓地道:“我的法号么?贫僧法号智愚,自幼生长在北国,师从恩师杨琏迦,乃是党项人士,并非汉人。天下者,有德有能者居之,奈何妄论什么汉族和蒙古族,焦大王既然曾作蒙学的先生,见地为何还是如此之浅呢?”
郭破虏听到杨琏迦三字,不免心中又是一震,心道,他们身居紫云寺,果然是杨琏迦的人,听他如此口吻,他的师父杨琏迦应该没有和他们同来了。
焦天雄冷笑道:“蒙古人攻城略地,到处血腥屠城,杀人无数,将平原变为牧地,荒野千里,这就是你所说的有德有能者么?”
话刚说完,台下又是一阵叫好声,刚才发言的络腮胡子站起来喊道:“大王,下令罢,将这三个贼和尚擒住,就拿他们祭旗,岂不是好?”
智愚僧袍一摆,阴森森地道:“既然如此,焦大王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焦天雄听了,仰天长笑。
智愚问道:“笑什么?”
焦天雄道:“我笑你们不知好歹!在我的地盘,竟然敢用这样的话来威胁我。你倒说说看,你有什么本事让我来吃这杯罚酒?你们顶多是那老匹夫史天泽派过来的而已,史天泽的千军万马我尚且不怕,还怕你们区区几个出家的和尚不成?”
智愚面色一变道:“焦大王好眼光,我们是什么人派来的,你竟然知晓。不错,我们一行确实是史元帅派过来的,他想礼聘焦大王和手下加入蒙古大军。既然焦大王不肯俯首,那我们只好在武力较量个高低,不知大王以为如何?”
孟三章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这时禁不住前走了两步,靠近智愚,冷笑道:“出家人逞强好狠,还要参与两国交兵之事,到处游说,真是少见呢!”
智愚陡地转过身形,目光如电,两道凶光射向孟三章道:“你就是墨门的军师孟三章?”
孟三章毫不退避,迎着他的目光答道:“不错,某家正是孟三章。”
智愚面露微笑,微微拱手道:“好,好得很!孟军师英雄了得,在下久仰!”
他转过身子,面向焦天雄道:“焦大王,我们……”
话未说完,蓦地里手臂微动,袍袖中飞出一道寒光,直向孟三章咽喉击去。
孟三章见智愚和颜悦色,又转过头和焦天雄说话,早已放下警戒,岂能料到智愚会突然发难。
台下三名同伴跳起身来,急切地喊道:“军师小心!”
待得孟三章察觉有异,一枚飞锥已经疾驰而至,射向他的咽喉。
这时,台下的示警才传到他的耳中,他哪里来得及反应!
孟三章大叫一声“不好”,向后急倒。
耳中只听“叮当”一声脆响,紧接着台下传来“好险”的叫声,又跟着传来啪嗒的声音,是金属落到木板的声音。
孟三章觉得咽喉没有被刺中,头颈和身也没有疼痛的感觉,才知道刚才已经躲过了致命一击,连忙趁势在地几个翻滚,手中折扇在身旁连连挥动,护住周身要穴,跳起身来。
他抬眼观看,发现身边多了一个身材高大的少年喽兵,正关切地注视着自己。
孟三章立刻明白,刚才是这位少年发暗器,砸落了飞锥,救了自己一命。
他刚要致谢,忽然好像又发现什么新奇之事,怔怔地指着少年道:“你,你……!”
少年对着他微微一笑,挤了挤眼,示意他不要揭穿。
孟三章会意,仍然对着他抱拳躬身:“多谢小兄弟救命之恩,孟某这箱有礼了!”
少年抱拳回礼道:“孟大哥不必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