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四见范三的神色不对,不由问他,“你怎么摆出这张脸?咱们不是打赢了吗?”
范三憋了一肚子的话,最终也只是轻叹:“我不知道,让大当家的同宁姑娘这样继续接触下去,究竟是不是一件好事。”
他担心这件事已非一日两日。
每回见到言渊与宁欢悦的距离更缩短了些,范三的心就开始慌。
偏偏该有的办法他试也试过了,还顶着可能会惹怒言渊的风险,去买叶盈回来。
奈何如他所料,言渊果然不是那么轻易就被皮相所惑。
他的防范,全成了竹篮打水一场。
张四不知道范三为何愁眉苦脸,他脑子也没他那么活泛,只说出自己看到的。
“我觉得挺好。”
从一开始,他就觉得这没什么不好的。
加上相处越久,知道宁姑娘的性子,亲眼见了她与大当家的互动后,张四就觉得,自己肯定一辈子也没法说出“不好”这二字来。
他偷偷看了一眼身后,宁欢悦正拿着药瓶往言渊身上倾倒药粉。
嘴里不知碎碎念着什么,言渊面颊抽抽,看着很想即刻转身就走,却还是好端端站在原地,任由宁欢悦折腾。
范三叹了一口气,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转头回来的张四打断。
“你看我们这么多人,宁姑娘却是第一个注意到大当家伤势,替他止血。”
没有被他拿刀砍人的样子吓到,更没嫌弃他满身血污,眼里所见,只有这人是否安好。
张四:“我们做不到的事情,宁姑娘能做到。”
“大当家这么些年经历下来,还能遇上这么一个人,我反正是觉得挺好的。”
就算是言渊,表现得那样冰冷,那也毕竟是人。
而他们之中,唯有宁欢悦,一直将他当寻常人来看待。
范三只从言渊与宁欢悦将来的立场去分析,现在就开始从中作梗,不希望他俩有更深入的接触。
听了张四这番话他却愣了愣,因为他未曾从这角度去思考过。
他只放眼将来,没有去考虑过当下,或是对言渊自身来说,出现宁欢悦这样一个人,究竟对言渊代表了什么样的意义。
范三抹了把脸,呼出一口浊气。
“也许……你说得没错。”
他操心得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
宁欢悦在给言渊治疗伤口时,絮絮叨叨说了许多。
“幸好我多带了一些没有全用掉,否则你这血流成河,可怎么办?”
成河?
言渊低头看了眼已经渐渐止住的鲜血,心想也没那么夸张吧?
宁欢悦还在继续念着:“本来就不想伤口裂开的,谁知道碰上这种事,不裂也难,那鸦青怎么闲得没事要来袭击山匪窝呢?”
她还记得张四对自己说的那些,心想这窝山匪究竟是个什么样的香饽饽,怎么这样的事对他们来说好像还不是一回两回,而是有大把的人虎视眈眈,等着他们加入麾下来着?
言渊听她说个没完,手上动作却很是利索,三两下的功夫就将药粉均匀撒入,止住鲜血。
只不知为何,宁欢悦望着他再次开裂的伤处,却好似直了眼,看得呆了去,也不知她又想到什么主意。
但怔愣也只是短短一瞬,很快她回过神来,又要开始絮絮叨叨。
言渊见她还真打算说个没完,忙止住她。
“宁欢悦。”
忽然被连名带姓地叫了,宁欢悦顿住,抬眼看着言渊。
她眨了眨眸子,连想要讲的话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