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
女友卡了下壳,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但很快被自信的表情所取代:“后期可以去拉天使投资,这个我来管,你不用担心,前期的话,我想了一下,咱们不是为婚房存了笔钱么,就先不买房了,拿出来……”
也许是为自己没跟他提前商量而不好意思,女友神情一凛,说:“当然了,你也不要觉得我是在占你的便宜,我会跟我爸妈说,让他们把嫁妆钱先借给我们开公司。”
“婚事呢。”
他又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但不是疑问的语气,因为他早已知道了对方的答案。
果然,女友说:“婚事……就往后延吧,乔朗,我在这儿跟你交个底,其实,我还不打算结婚,目前对我来说,还是工作更重要,我不想这一辈子就这么无所事事地过去了,我想有自己的事业,再说了,就算咱俩结婚的话,也得有一定的物质基础做保证吧,不然不会幸福的。”
他点点头,表示理解。
其实他也不急着结婚,只是因为年龄到了,这件事自然也就提上了日程,再加上家里人催得紧,反正迟早要办的事,能办就办了。
他也觉得现在结婚的话,还差那么点儿意思,但具体是哪里不对,他又说不太上来。
如果女友也不急着结的话,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一个三明治即将吃完,女友又说了一些创业的事,但迟迟得不到他的回应,终于着急起来:“你……你也别光顾着吃啊,说句话啊。”
他没回答,每当他沉思时,总是这副寡言少语的态度。
他又一次将视线投向了窗外,指望这次能见到那只落单的灰雁,但他没有,他放在桌面的手指颤抖了一下,目光也顿住了。
连粗心的女友也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问:“怎么了?”
说着也将视线顺着他看的方向望过去,但她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如果实在要说有的话,只能说与餐厅隔着一条马路之外的地方,有一群行人正在等红灯,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其中有一个年轻的姑娘,骨架纤细,穿着一条白裙子。
女友视力不怎么好,隔这么远,也看不清那姑娘的长相,只看见她留着长长的、乌黑的头发,除此之外,她还打着赤脚。
这就是外面最不同寻常的地方。
女友乐了:“嘿,那姑娘怎么不穿鞋呢,是不是脑子有……”
话没说完,他就沉着脸看向她,眼神里带着几分警告。
在一起之后,他总是温和的、内敛的,甚至是沉默的,鲜少有这样锋芒外露的时候。
“怎么……”女友怔了怔,蓦地反应过来,“那人你认识?”
认识。
那人的名字,叫文书湘。
文,书,湘,无论怎么拆解开来,哪一个字都让他无法遗忘,他发现自己竟然还清晰地记得她的面容,就好像她一直活在他的记忆里,她夜莺一样动听的嗓音,丹顶鹤一样优美的身形,以及杜鹃一样狡猾的性子。
十年了,为什么她一点也不见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