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为何如此说?”隔壁桌,一个闲坐饮茶的少年插嘴问道。
众人转头看去,见那少年一身富家公子打扮,样貌却平平无奇。心道这应该是哪家的少爷,平日不常出门,这才对江湖之事不甚了解。
有好为人师者你一言我一语的解说起来。
“嘿,小兄弟,你不知道这君家原是前朝的翰林世家,只因最后一任君王横征暴敛,荒淫无道,惹得民怨沸腾。君老太傅看不下去,向上谏言,劝帝王收敛,否则将有亡国之危。天子一怒,直接将君家满门赐死。幸而有一宠妃求情,留得君家一枚血种,远遁江湖,再不入庙堂。”
“本来这君家在江湖上是根本排不上号的,然而两百年前,君家出了一位武学天才,年仅十六岁就打遍天下无敌手,后来参加升仙会,通过考核,去了海外求仙问道。十多年后学成归来,就给君家带回这么一块问剑石。”
“那问剑石奇异的很,只有含有君家血脉之人才能从石头上领悟出剑法,别的人看了,就是块破石头,什么也没有。这君家借着这块问剑石,以问剑山庄为名,短短几十年就跻身进大势力的范畴。如今,更是隐然成为宗门之首!也就北方的老牌势力,浮木堡不服了。”
“到底是仙家宝物,羡慕不来!”有人唏嘘感叹。
富家少年眼珠子一转,拱手致谢:“原来如此,多谢诸位替我解惑,茶水钱就算在我账上了。”
“嗳,好说好说!”几人得了便宜,自然欢喜,连那小公子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常兮一路走一路思量。
原来君家还有这等仙物!
若是就这么将君家灭门,岂不是暴殄天物?看来,那君家小姐得要嫁个好人家才行!
常兮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租了一辆马车,向青州清河郡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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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前,常兮把君慕辰扔到城门口后,回了一趟风回谷,见过义父才知道师父根本就没回来过。
因着表情有异,被义父察觉,追问之下常兮才老实交代这些日子在做什么。
自然,被义父一顿好骂。
“你师父懂些医术,断条手臂危险不大。既然没被抓住,应该是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疗伤去了,你也不必过多忧心。倒是这君家……”常亦荀冷笑几声,眼里闪着狠毒的光芒,“既然顶梁柱都塌了,我们也不用急着赶尽杀绝,先从外围蚕食,再挑拨离间,让那君烈云好好看着,他这问剑山庄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向败亡;他的君家,又是怎样众叛亲离,家破人亡!”
因着义父的吩咐,这半个月来,他从北到南,专挑问剑山庄的产业杀人放火,就是跑也跑累了。
那君家损失大了,也学聪明了,断尾求生,直接将产业弃之不顾,收缩防御,龟缩于山庄里,再想下手,就只能硬碰硬了。
正思量着接下来该如何做时,意外得知君家与南月家联姻之事,不论是出于瓦解君家的抵抗意志还是觊觎问剑石这样的稀世宝物,君晚秋的亲事,他都要抢上一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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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晴好的天终于在今日哭丧了脸,天上阴云密布,雨要下不下,颇有些沉闷。
常兮站在山顶向下眺望,山风凛冽,将他的红袍吹的烈烈作响。连不耐梳起的长发也跟着凑热闹,时不时就往脸上打去。
常兮被弄烦了,从衣摆处扯下一条长带,咬在嘴里,余出双手,三两下束起发丝,绑出一个随意的发束。
就在这时,一列敲锣打鼓,披红戴花的送亲队伍自山道转出,前后都有护卫的弟子警戒,中间,一辆豪华的金色马车耀眼夺目,不用说,新娘子就在那辆车上!
常兮嘴角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微笑,摘下挂在腰间的修罗面具戴在脸上,双手一展,自山顶跃下。
秋风呼啸,红袍翻飞,常兮好似展翅的雄鹰,心中豪情万丈,长啸一声,穿云裂石。
低下的人听见声音,抬头一看,不禁失色。
“有敌袭!快列阵!”
领头之人连声呼喝,弟子们纷纷拔出长剑,聚在一处,立起天雨刀网阵。
常兮目光一凝,这些日子和问剑山庄作对,吃过几次剑阵的亏,才不会那么傻,落进剑阵里。
他伸手掏出一把毒气弹和暗器,先发制人的射进剑阵,趁底下人仰马翻之际,脚尖点着几人的肩头,直接跃上马车车顶。
“告诉君烈云老匹夫,他的女儿被我抢了!”常兮哈哈大笑着,翻身落进车里。
车里,新娘子蒙着盖头,安静的端坐着,常兮没去注意不妥,或者说,注意了也无所谓,直接拉了她的手就走。
然而刚拉动,一连几声“咔嗒”,从车顶上落下十几根乌黑铁条组成栅栏,将车厢牢牢困住。
常兮一惊,正准备聚起内力轰断铁条,四面车壁忽然打开拇指大小的孔洞,从里面齐齐喷出青色烟雾,眨眼间就充斥整个车厢。
是迷烟!
常兮连忙屏气敛息,奈何此种迷烟竟可以透过毛孔摄入体内,他很快就感觉到了晕眩。
这君家为了抓他,连女儿都不顾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