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慕琼答应以后出门办事都会带着南夕,但过去将近一个月,她都没有动静,只是不知道在房里琢磨着什么,有时会出门,说去见人。
“见谁?”南夕问。
“泽华神君。”
慕琼答的很坦诚。
南夕脑子一转,想起关于这位真神的一些信息,据说泽华已经活了千年之久,比起慕琼竹韵这俩数百来岁的真神,可以称得上是老前辈了。
可这位真神奇怪得很,听说他不上职务,也对修炼没有兴趣,天天在殿里研究灵丹药草,在医术上有颇大的造诣。
想来慕琼去找他也是为了用萃寻山的草药来炼丹,何况真神的住所都在一处,出门一拐弯就是,相当于邻居串门,毫无危险性可言,南夕就没有同去的道理了。
她天天蜗居在栖鸾殿里,为了任务,就守着一个每天画符划阵炼丹的人,那人出门了就呆在门口等她回来。
近一个月后的某天,慕琼从泽华那回来,一开门,就瞧见南夕坐在凉亭的石凳上,略带困倦的支着脑袋,手上无聊的逗着一只用符纸捏的鸟。
“石头呢?”
熟悉柔和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南夕陡然精神了。
她直起身子,看到一抹青蓝色的身影坐在了她的身旁。
“凡间下雪,他去玩了。”
“你为什么不去?”
南夕心想当然是为了盯着你啊,但恍然看见对面人撩起眼皮,那双墨色的眸子轻轻的瞧着她。
她嘴上的语调就变了,颇带哄人开心的意味。“我想跟着你啊。”
“嗯,”
慕琼附和,眼底有了笑意,语气却还是那样温声的:“挺会说话。”
“是夸我吗?”
“嗯。”
南夕呐呐的“啊”了一声,又懒散的支起脑袋,望着她,然后说:“挺不会夸人。”
慕琼笑了,也学着她懒散的模样,支着脑袋看她,学着她的语气拖声拖调:“那你想要怎样?”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两秒,南夕的长睫一颤一颤,带着她瞳仁里装的人影一晃一晃。
她说:“我想要怎样就怎样吗?”
“嗯。”
“慕琼,我想看雪。”
慕琼抬起手,袖口滑落,露出细白的手腕,打了个响指。
骨响后,天空落下一点白,渐渐布满空堂,将她们的凉亭围在中间。
凉风吹过,撩起南夕额前的发,她抬眼,瞧见纷飞的碎雪。
有衣衫被人披在她身上,拂过她的手,她反抓着摩挲了下那布料,是鲛纱,又有些不同,好像在里面加了些别的丝线,摸着很舒服。
她嗅到淡淡的暖香,稍纵即逝,再一转眼,慕琼已经坐回原位了。
南夕望着那个淡定品茶的人。
品茶人脸上没什么表情,就好像在这栖鸾殿下一场雪只是一件极微末渺小的事,不费神,只因为有人想让她这么做,所以她就做了。
南夕眉梢一翘,勾勾手指,原本那只被她放在桌上的符纸鸟,忽然振翅飞了起来,绕在慕琼耳边,身子散开,留下一句话。
“你好厉害啊。”
清亮的嗓音混在风声里。
慕琼手指微动。
空中的风声小了,雪花也落的慢了,明明是凉薄的东西,被卷过来吹在脸颊上,竟感觉像哄小孩似的,温柔的不像话。
她耳尖红了,终于又用那双墨玉般的眸子认真的看向南夕,直勾勾的盯着,而后笑了一下。
“你别闹我。”
南夕拖着调“噢”了一声,“我知道了,不禁夸。”
她站起身,红唇勾着笑,身上披的鲛纱被动作带起一阵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