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衿先前便已经习惯了给江一开开小灶,所以眼瞧着江一是一个字也写不出来,秦子衿也不忍看着她被言师傅批评。
所以,她便悄悄与江一讲了些作诗的技巧,让江一勉强作一首口水诗交上去就行,总比空白的强。
江一听着秦子衿说了半天,终于理解了一些,她觉得还是咏人比较容易,便就着眼前的秦子衿写了首诗,在诗里将秦子衿狠狠夸赞了一番,反正江一寻思着,这也就收上去被言师傅看到,应该问题也不大,而被夸赞本人秦子衿倒是浑然不知。
言师傅今日偏偏不走寻常路,差不多时间后,她便将写完的,未写完的,还未写的那些诗词稿子全都收了上来,再当着全班同学的面逐个点评,提出改进意见。
秦子衿内心:公开处刑啊,真狠……
倘若有一字未写的学子是最尴尬的,言师傅会让她站起身来,根据她的思路细细点拨,非得作出一首来才能轮到下一位。
于是,那些没有作出诗来的学子们,全都有些坐立不安,生怕下一个便点到了自己。
秦子衿这才明白,为何之前江一说言师傅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和善,言师傅这一招,真的是柔中带刚,笑中带刀子,非逼得那些不好好听讲的学子们下次再不敢随意交白卷糊弄了。
本身呢,有些富贵人家的孩子就是多给了银两才进的县学,心思也压根不在学问上,只是家中殷殷期望,才被迫来了。
又瞧着言师傅怪好讲话的,便存了欺负她的心思,好几位学子压根是没有思考,坐在后排小声闲聊,言师傅让交稿纸时,随意只交了张白卷上去了。
但是县学又不是今年才收这些学子的,师傅们自然也有克制的法子。
这个年纪的学子们最是好面子,言师傅便揪着这点,让这些交白卷的学子们狠狠得了个教训,各个都羞得面上通红。
交白卷的学子们都被言师傅逐个点名后,言师傅才清清嗓子正色道:“我不管你们之前在学堂是何种模样,但是在我与菁师傅的学堂上,请大家端正学习的态度,我虽不强求人人学问精益,哪怕作不出,稿纸上也必须有你们思考的过程,若是再交白卷,我会逐个去你们家中拜访,请你们的娘亲多加管教。”
这是言师傅第一次在全班面前如此厉色讲话,大家一时都有些被吓住了,那些富家子弟们也再不敢小声闲聊了,各个都坐的端正。
开玩笑,去家中找娘亲,搞不好会挨家法的好吗?
言师傅瞧着此时的学习气氛才算满意了,便开始揪出那些作了部分诗的学子们,让她们去叙说自己的思路,为何作不下去了,找到原因后才耐心给予她们指导。
秦子衿发现县学的师傅比之玉师傅来还要更加严格,原先在玉师傅的学堂,江一偷偷看个话本什么的,玉师傅都发现不了,或者说是懒得管这些心思明显并不在学问上的学子们。
但是在县学,不管你家中如何,日后是否科举,师傅们全都是统一要求的,既是进了县学,每日的学问便必须听进去,能吸收多少便是全凭各人的本事了。
秦子衿正想着呢,言师傅便已点评到了作完诗的学子们,好巧不巧,第一篇便是江一的,秦子衿之前并没看过江一咏的是何物,此刻却越听越不对劲,总感觉这首打油诗,写的是她自己。
江一彩虹屁实在是吹得有些过了,搞得言师傅都有些忍俊不禁:“江一,看来你与这位朋友真的是情谊不错啊。”
学子们哄堂大笑,先前严肃的氛围终于消散了一些。
江一在大家的哄笑中,挠了挠头,心里十分后悔,她现在管着江家的生意,脸皮已经薄了许多,寻常也知轻重,不再跟从前那般口无遮拦了。
她懊恼早知道她真的该随便咏个什么花啊草啊的,现在搞得她一点形象都没了,若是传到自己店里去,那她还能不能继续板着脸当个严肃的少东家了啊。
言师傅知道江一是额外开后门塞进来的富贵子弟之一,也已经在帮家中打理生意了,无心科举之事,所以能作成这样的诗也算是尽了力了,只略微提点了几句,便继续看下一位了。
直到将班上大多数人的诗作全都点评完毕后,才余下了最后的三篇,言师傅便一首首念了出来,让诸位学子们来评评,究竟是哪首作得最好,这其中自然有秦子衿的诗作。
另外二人,分别是张二丫,吴小丫的诗作,这二人,分别与院试中得了一等和二等,是有一定实力的,被言师傅留到最后作为压轴并不奇怪。
“子衿那首好,意境独特,用词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