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贞倒是觉得眼前这人十分有趣,倒是想看看他要笔墨干什么。
不一会儿工夫,酒保磨好了墨,那书生执笔沾墨,径直走到那块粉墙前,开始挥毫书写起来。
笔力沉着痛快,有如行云流水,又有如凤泊鸾漂。
“红莎绿蒻春风饼,却趁梅驿来云岭。紫桂崖空琼窦冷。佳人却恨,等闲分破,缥缈双鸾影。一瓯月露心魂醒,更送清歌助清兴。痛饮休辞今夕永。与君洗尽,满襟烦暑;别作高寒境。”
酒肆的厅堂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刚才还吵闹不休的书生们,全部都停下来看这位举子挥毫泼墨。
“好字!”
“好字!好词啊!”
那书生在落款处题上“同州怀英”,将笔用力往粉墙上一掷,残墨正好点在“英”字最后一撇的末尾上。
顿时,厅堂内又鸦雀无声。
“好!好文采!好书法!”守贞忍不住带头起立鼓掌。
厅堂内叫好声一片。
而这位书生却摇摇晃晃地,满眼醉意地看着众人:“好有什么用!还是中不了试!读书无用!读书无用啊!哈哈哈!”
他一边狂笑着,身体一边后退,然后一个趔趄,险些跌倒。
待到酒保将他再次扶起的时候,他刚才喝下去的那半坛子酒,经过一番折腾以后酒力挥发出来,他抬头看着酒保的脸痴痴一笑,然后头一歪,彻底醉倒了。
“客官!客官!您醒醒!”酒保扶住了他,死沉死沉的:“客官您还没给酒钱呢!”
掌柜的上前来查看,见他确实是醉倒了,便问在场的有没有人认识他,有人说见他一起去应试和看榜,但并不知道他是何许人也。
“我们这里是酒肆,不是客栈,要是打烊了以后,该送到哪里去?”掌柜犯着愁。
“这样吧,酒钱我来付,你去帮我叫一辆车,送到蓬庐书社去。”守贞站了出来,解下钱袋来丢给了掌柜的。
掌柜的掂了掂手里沉淀淀的钱袋,见这个女真人衣着气度都不凡,有人愿意接盘这个醉鬼自然是好的,不过他还是有点担心此人无事献殷勤,会意图不轨。
“在下是完颜守贞,先祖父是左丞相完颜希尹。”
“哦,原来是谷神丞相的子孙,失敬了!”掌柜的连忙行了一礼,又招呼酒保去叫车。
守贞松了一口气,关键时刻,他祖父这张牌还真是好用。
大约一个时辰以后。
阿速在蓬庐书社的小院子里扫着地。
今天难得少爷要出去溜达,他也难得可以偷一下懒。
眼看时候不早了,少爷马上要回来了,他赶紧拿起扫帚,看上去很忙的样子在扫着地。
忽然耳边传来一阵车轮的声音,阿速有点兴奋地跑出去看。
果然是有一辆马车向书社驶来,不过他记得少爷出门的时候是步行出去的啊,怎么会有马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