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榆倒是想不起这是谁说过的话了,也不再多想,径直走入,只有一个龙钟老僧在那里喝粥,一个打着几个补丁的粗瓷碗,没几粒米的白粥,说是白粥,却是比水好不了几分。
回去后不如打发人给这老人家送些米粮及御寒的衣物过来,不然如何熬的过这个冬天?
林榆向老僧行了一礼,轻声询问道:“敢问法师,何不往别处挂单?这寺里到底还是荒凉了些。”
这破寺何止荒凉?断壁残垣,哪里住的了人?何况这里偏远,这位老法师想要采买些米粮衣物俱是不便的。
林榆思量片刻,见老僧不答,复又询问道:“若是老法师不便,在下亦可打发人帮法师寻一个居所。”
不是林榆有钱没处花,只是一个这般年纪的老者,遇见了若是不帮一把,恐怕心里难安,何况无人伸手,这老者怕是难以活过这个冬天的。
老僧此时已是喝完了那碗清粥,把碗随意往地上一放,眯着混浊的眼睛看向林榆,细细打量一番。
而后张开落光了牙齿的嘴,询问道:“后生,你说什么?”
林榆并无不耐,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又道:“老法师可是有什么难处?”
老僧却是不再开口,只闭上眼睛默念经文。
林榆等了半晌,不见老僧回答,遂施礼道:“老法师不愿告诉在下原委,在下也就不再多问了,只明日在下会派人送些米粮过来,还望老法师一定收下才是。小子告退。”
说完见老僧并无睁眼的意思,便作了一个揖转身离开。
后面老僧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瞧着却不似先前混浊的样子,目送着林榆走出寺门。
林榆移步出来,漫无目的地随意走动,行至一处村肆,如今差不多已是正午,便想着到此村肆中用些饭食。
走进肆门,堂前的几张桌子俱是坐了人,刚想着不若找人拼桌。一座上吃酒之客便站了起来,向林榆招呼道:“小兄弟何不与我们同座?”
林榆见并无其他座次,便向二人拱了拱手,道了谢在下首坐下。
你道这二人为何邀请林榆同座?原来林榆普一进门,这出言相邀的冷子兴就发现了,进来的少年衣着素净,身边也无一随从,却是仪容不俗,更兼举止与他人不同,料想林榆必定出身优渥,起了结交的心思,故而相邀。
林榆要了两个时蔬,一碗清汤面,便端坐这等候上菜。
“在下都中古董行中贸易姓冷号子兴,”又向林榆介绍一旁坐着的剑眉星眼,直鼻方腮,生的仪容不俗的贾雨村,道:“这是在下挚友姓贾名化表字雨村,如今在盐政林大人府上担任西席。”
贾雨村客气地向着林榆拱了拱手,并不开口。
林榆听到冷子兴并无印象,毕竟书中人物大多已是记不起来了,听他介绍身旁那个相貌堂堂的中年人,却是吃了一惊。
贾雨村瞧见林榆脸上的神色,有些诧异,因问道:“足下可是认得我?”
林榆心下感叹贾雨村果然不凡,自我介绍道:“在下林榆,见过二位。当今盐政正是我叔父,知晓家中为妹妹请的西席乃是前科进士贾雨村,只未曾相识,而今方得一见。”
贾雨村与冷子兴二人对视一眼,俱是起身重新见礼,道:“不知足下乃是浩然先生之子,失敬失敬。”
林榆自是回礼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