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秋歌无奈地笑了笑:“我是山东人,所以我们家有二胎并不奇怪,但是竟然是个哥哥而不是弟弟,你才觉得奇怪是吗?”
纪修本没有想那么多,但他意识到,显然是卫秋歌自己更介意这件事,才会如此解读他的话。
“我哥生来就有病,所以他们才能再生一个孩子。”卫秋歌答道,“我哥从小打大,吃药打针做手术,这就是他的全部生活了。我们搬到北京,也是为了给我哥看病。他身体好好坏坏,有好几次都是病危通知书下了,全家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自己生生扛住了活过来的。”
“所以,我再去和他抢爸妈,就有些不懂事了。”卫秋歌小声念叨,像是在说服自己。“吃不吃饭,和生死比起来,也不是很重要。”
纪修点了点头。
“这下我们不该不欠了。”卫秋歌说道。
纪修摇头:“你文科确实不太好,这种情况不叫不该不欠。”
“那叫什么?”
“嗯……”纪修想了想,“叫,殊途同归吧。”
“我和你情况又不一样。”卫秋歌反驳。
“哪儿不一样?你家里有人等着你回家给你做饭吗?”
卫秋歌不答。
“我也没有。”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卫秋歌,你会不会做饭啊?”
“会……一点吧。”
“你要不要来我家给我做饭?”纪修问道。
卫秋歌刚刚攒起来的对纪修的那一点点好感顿时全无。她没好气地瞪着纪修,一脸怒意。
纪修急忙摆了摆手:“我就是想说,一举两得嘛,这样你跟我都有饭吃。”
“干嘛不是你给我做?”卫秋歌反问。
纪修笑得突然有些皮:“那我也得会啊。”
“你可以学。”
“我学会了,你就来我家吃饭吗?”纪修突然向前凑了凑,一本正经地问。
卫秋歌也不知道这对话怎么稀里糊涂又被他带到了这里,似乎每次和他说话,话题都被他牵着走,走向莫名其妙的方向。
“你先学会再说。”卫秋歌低头继续吃鸡块,不再理他。
“好。”纪修又挑了挑眉,模样轻佻,可是口气却是言之凿凿。
二人吃完后离开了麦当劳,卫秋歌看着开自行车锁的纪修,突然想起来什么。
“你不是说,你自行车被偷了?”卫秋歌问道。
纪修尴尬地答:“呃,是呃。”
“所以你那天是故意说瞎话,就为了要跟我说那些话?”
“呃,是吧。”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纪修不解。
“为什么要跟我说那些话?”
“呃,我就是怕你们误入歧途。”纪修随口扯着谎。
“你不是说李北辰不会喜欢我的吗?哪来的误入歧途?”卫秋歌发现了他话里的漏洞。
纪修挠了挠头,不知道如何圆。
卫秋歌胆子更大了些,直白地问道:“你是觉得我配不上李北辰吗?”
纪修皱着眉看她:“你以为我是这个意思?”
“不是吗?”
“不是。”纪修回答得斩钉截铁,认真地说:“你不应该这么轻视自己。”
卫秋歌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顿时脸红了一片。此时,她突然想起自己下午的举动,顿时有点后悔和愧疚。
“纪修,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嗯?”
“今天下午,我说了不该说的话,跟李北辰。”
纪修眉毛拧在了一起,这样严肃的表情加上他有些挡着眼睛的头发,让本来就心虚的卫秋歌更忐忑了。
“说什么了?”纪修问道。
“我可能,有点挑拨你们的关系了。”卫秋歌诚实回答。
这个答案却让纪修的眉头舒展了些:“你是说你问他为什么要和我做朋友的事?”
秋歌有些意外,但以李北辰和纪修的关系,他们之间会坦诚相告也无可厚非,只是自己先做错了事,试图去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
“那现在呢?”纪修突然问道,“你现在觉得我这个朋友怎么样?”
秋歌红着脸回:“还,还行。”
纪修嘴角扯开了一个笑。
“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夜色掺杂着凉意,卫秋歌坐在纪修车后面,冷风朝着自己四面八方地灌,少年的身体却火热滚烫的,让人忍不住靠近一些取暖。
卫秋歌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便开口问道:“纪修,你今天为什么给我打电话?”
纪修沉默了一会儿,最终他清冷的声音混在冷风之中,飘到了卫秋歌的耳朵里:“要是李北辰教得不好,你找我也行。”
卫秋歌当下便明白了他这话的意思。是下午在颐和园的时候,关于补习英语的那段话,他当时装得嫌弃,但却是愿意帮她的。
卫秋歌这时突然懂了李北辰的那句话,纪修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仗义的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