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武军到底年轻,有冲劲,闻言握拳:“算了,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先把这一笔赚了再说。”
程武军赶了牛车,把程青青收上来的一百来条鱼用木桶装了,两人冒着风雪赶往县城。
到了县城,程青青和程武军熟门熟路的往县里几个大厂赶。县里有三个大厂,一个布厂,一个煤炭厂,还有一个炼油厂。
程青青和程武军最先去的是炼油厂,他们到的时候正好是厂里吃中午饭的时间,三三两两的工人从厂门口走出来。
程青青的脸在某些喜欢买东西的工人那里并不陌生,见到她等在路边,眼睛一亮就结伴走了过来。
“这回又是什么好东西?”
程青青掀开一个木桶:“各位叔叔婶子哥哥姐姐,你们看这些鱼,刚从河里捞上来的,还鲜活着呢,我特意选的个头差不多的,这种鱼最嫩。你们是炼油厂,家里肯定不缺油吃,这鱼肉鲜嫩,拿回去用油稍微煎得金黄,别提多香了。家里有小孩儿老人的,回去煮鱼汤喝也特别滋补。”
本来没打算买鱼的,被她这一番生动的说辞弄得蠢蠢欲动,有些人甚至都要忍不住要流口水了。
“那你这怎么卖?”
“这鱼不小,本来是要卖两块钱一条,但我们也是老熟人了,给大家一个友情价,一块五一条。”
有些人嫌贵,“你这卖得比肉都贵了。”
程青青老神在在:“哪里比肉贵呢,我这鱼如果论斤卖,每条都不少五斤,那肉至少要五毛钱一斤吧。再说肉什么时候都可以买,新鲜的鱼可不能随时都买到。各位叔叔婶子,要买的抓紧啊,这鱼就是一块五一条,您要是选在了后面,被人把大的挑走了吃亏的可是您自己...”
被她这么一激,本来还在犹豫的人就忍不住选起了鱼,价格都一样,先挑大的肯定最划算啊。
一百来条鱼,光炼油厂就买了七十多条,有些人甚至买了好几条。
程武军在一边看得服气不已,他可是知道收鱼价格的,两毛钱一条,转手就被程青青卖出了一块五。
因为赵建玉和赵建湖在煤炭长,避免被他们发现,程青青将剩下的鱼让程武军拉去布厂卖了。
剩下的十条是胡氏让程青青送给赵建玉和赵建湖的,程武军帮着程青青将鱼提到了两家门口。
赵建玉没上班,今年三十岁左右,一家子两个老人带两个孩子,还有一个未出嫁的小姑子,全指着她男人的工资,所以她工人家属的身份虽然听起来风光,其实日子过得很拮据。
程青青的鱼送上门,很显然她是欣喜的,但面上还要做出嫌弃状态:“几条鱼是什么好东西吗,还要巴巴地送来,城里什么没有。”
程青青也不生气,实在是气不过来:“三姑,你要是不想要那我就带回去吧,你不稀罕我稀罕。”
“算了,拿都拿来了,免得又让你费力气拿回去,给我吧。”,赵建玉直接把鱼拿了过去就关上了门,连热水都没提让程青青进去喝一口。
程青青摸了摸鼻子,自我宽慰,算了,她来城里也是为了挣钱。
倒是程武军在远处看得气愤不已:“什么人啊,一副鼻孔看人的样子,她男人是工人,她又不是工人,有什么了不起!”
“算了,武军哥,我们给四叔送了就回去吧,还要收鱼呢。”
程青青目的性明确,犯不着和这些人生气。赵建湖还没成亲,所以没有分到单独的宿舍,和厂里其他单身男工人四人合住一间,程青青去的时候,他们宿舍热闹不已,好像是在打趣什么。
等赵建湖出来拿鱼的时候程青青才看清楚赵建湖身边站着一个皮肤白皙身材苗条的姑娘,那姑娘一脸娇羞的站在身材高大的赵建湖身边,看上去颇有几分小鸟依人的样子。
赵建湖拿了鱼倒是对程青青说了句谢谢,还给她递了一个厂里发的白面饼。
那姑娘打量了程青青两眼,得知是赵建湖家里那个病弱侄子的小媳妇儿后就没兴趣了。
程青青回去的路上琢磨了一下,觉得赵家可能要办喜事了。果然没过多久,赵建湖就跑回赵家说要成亲,但成亲的事竟然还牵连到了她身上,当然现在程青青还不知道,她和程武军回了家,将今天的收获说了,把堂叔一家惊得目瞪口呆。
“就这么小半天的功夫,你们就赚了一百多块钱?”堂婶又惊又喜,要是照这么下去,别说给赵武军娶亲,就连家里盖房子的钱都能很快存够。
“堂婶,我们这算做的无本买卖,那河里的鱼也不是捞不完,所以我们得趁这个机会多卖一点儿,以后鱼少了或是被别人知道了,这买卖就不好做了。”程青青提前打预防针。
有了绝对的利益在眼前,什么风险都值得冒,堂叔还有些担心,堂婶直接道:“担心那么多干什么,你没听青青说县里现在到处都是卖东西的,好几年没听说抓投机倒把的了,先把钱拿到手再说。”
一家人变得无比主动,自动提出要分开去村里收鱼。人多力量大,下午加上堂叔一家,很快就收了三百多条。
这也是程青青计算过后的理想数量,如果一下子拉去城里太多鱼,肯定价格就卖不高了。
没人教过她这些,都是她自己倒腾的时候发现的一些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