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三十年七月初五,上午九点整。
天心酒店门庭若市,来自天南地北的商客络绎不绝。
前台小妹眉眼带笑的看着熙熙攘攘的客群,心想今天又有一笔颇为不菲的提成。
酒店外的摊贩也都笑得合不拢嘴,古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他们紧挨着天心酒店,自然就指望着天心酒店的顾客吃饭。
生煎铺的老板红光满面,卖力的吆喝着往来的宾客。
突然,一伙不速之客打破了此刻的美好,十几个全副武装的日本军人横冲直撞闯进了天心酒店,好几个躲闪不及的顾客直接被撞翻在地,刚想张嘴骂人,立刻被日本军人凶狠的眼神吓回去,就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干张着嘴发不出任何声音。
“太君,这是怎么了,我们做得是正经生意啊!”
前台小妹慌不迭从柜台后跑出来,诚惶诚恐的解释着。
“七零六是谁?”
为首的军官操着一口蹩脚的中文。
“太君,这……我得请示经理,您稍等!”
前台稍显迟疑,不知道这该不该说,按道理,酒店有义务保密顾客的私人信息,但来者毕竟是蛮不讲理的日本人。
围观群众亦是敢怒不敢言,自淞沪沦陷后,日本人欺男霸女的场面并不鲜见,他们刚开始还私下抱怨几句,现在已经快要麻木,只要厄运不降临到自己头上,谁管他洪水滔天?
“八嘎!”军官怒喝一句,抡圆了手给前台一记耳光,“我现在就要答案!”
前台半边脸被打得又红又肿,眼泪不争气的夺眶而出,无奈日本人过于蛮横,这名十六七岁的前台小妹根本不敢哭出声响。
与此同时,几个脸上带着淫笑的士兵拉动枪栓,整齐划一的强制保险声吓得小姑娘捂住了嘴。
见此情景,几个士兵笑得前仰后合,自他们进入华北后,一直很享受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是!”
她捂着半边脸,飞速跑回前台,生怕慢了一点会遭遇些更不堪的羞辱,
“是山城的郑先生,是昨天开的房。”
小姑娘声音嘶哑,双唇打颤,显然被吓得不清。
“郑先生,山城?”
军官喃喃自语,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昨天,王先河深夜传信之后,他便一直激动得睡不着觉,王先河的情报一直非常准确,几年来没错过。要是这次能抓捕军统戴老板的大将,这必然是对国民政府的重大打击,而他无疑会受到上峰的嘉奖。
难道是郑介民?
军官喜上眉梢,却忘了像郑介民这种级别的军统成员,根本不可能前往一线交接任务。
“备用钥匙给我!”
军官伸出手。
“太君,你拿好。”
“搜!”
军官嘴角不自觉扬起一个幅度,大概是沉浸在自己即将立下天功的幻想里。
“嗨!”
一伙日本士兵点头称是,争先恐后的冲上楼梯,横步的现在就立下头功,接受上级的赏赐。
他们想过天心酒店会发生一场恶战,想过军统来人见人就跑,然后开启一场街头追逐,他们甚至还异想天开的觉得来人是个软骨头,当场束手就擒,如数家珍的将所有信息一一交待。
但当七零六房门被打开的时候,出现了他们意料之外的一幕。
逼仄的房间里空无一人,被子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鞋柜上的拖鞋整整齐齐的摆在一边,地面一尘不染,怎么看也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
、但最骇人听闻的还是门边衣柜里的奇怪声音。
“滴,滴,滴……”
清脆而富有节奏,每一下都像是落在军官心上。
“不好!”
“是定时炸弹,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