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厨房这边,一般是做下人们的吃食,与那边精细的做主子们吃食东厨房不一样,这边基本上也没甚好东西,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人专门守着。
她原本想的是,厨房落了锁,她就翻.墙进去,结果到了门口一推,门就开了。
白琯都有些呆住。
怎、怎么大厨房晚上是不上锁的么?
转念一想,也有可能,将军府家大业大,在朝中地位又十分崇高,下人们的待遇也是不错的,可能不在乎这样的小事情,这倒是方便了白琯。
她轻轻推开门,再轻轻关上,蹑手蹑脚踏进院子。
院子里安静极了,她四处看了看,除了太过安静,似乎并无什么异常。
进了厨房后,她自然是不敢点灯的,厨房里常用的一应厨具,她自然不敢动,成色好的新的厨具,她就更不敢拿了,这都太引人注意,拿个一般般最好是搁置不用的锅,她已经很满意了。
厨房里光线很差,她摸索了半天,才在灶台后的柴火堆旁找到一堆已经闲置的餐具。
她拿了个锅,想了想,又拿了个小碗。
把碗小心翼翼放到锅肚子里要离开时,她突然想到什么,又转到灶台后,从一堆瓶瓶罐罐的调料中,抓了一小把盐巴,装进了口袋里,还拿了根萝卜放进锅里,这才猫着腰,抱着锅蹑手蹑脚朝外走。
才刚走了几步,便又闻到了那股淡淡的梨香。
咦?
她十分惊讶,将军府四处栽种梨树么?可为什么她只闻到梨香,却并没有看到梨树和梨子啊?
到底栽种在哪里?
她心里好奇着,快要走到厨房门口时,黑暗中迎面与一个人撞上。
白琯:“——!”
她咬着唇把尖叫咽了回去,还下意识抬起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捂了片刻,她突然反应过来,她是来厨房偷拿锅碗的,自然不可能大喊大叫把人招来,她得谨防对方大喊大叫啊!
将军府守卫这么森严,大半夜溜进厨房的,基本上都是找吃的,而且对方看身形年岁不大,瘦瘦的,估摸着也是饿了。
于是,她又忙把手从自己嘴上拿开去捂住了对方的嘴,同时示意他:“嘘——”
被捂住嘴的邱睢:“……”
观察了她半天,见她只拿了口破锅和一个破碗,和一根萝卜,邱睢觉得这个三小姐,脑子似乎有些问题,尤其下午她还在院子里拜树枝子,行为更是透着傻气,便过来试探了一下。
没想到,她竟这般大胆,直接捂他的嘴。
得亏是在黑暗中,白琯没看到她手捂过去时,对面的人脸色有冷,眼睛里的杀意有多浓烈。
“不要出声,”白琯特别怕他会喊出声来,捂上他的嘴后,就忙小小声叮嘱他:“把人招来就不好了!”
邱睢面色更冷了。
人?
什么人?
这附近的人全被他打晕了。
要不然,她以为她能这么顺利地溜进厨房?
只不过他并没有动,只冷冷盯着她。
白琯见他没有什么大喊大叫的打算,也冷静得很,以为他是听见去了自己的话,也怕招来人,惹来麻烦,便收回了手。
这一松手,她借着外头隐约的光线,看清了面前这个人的脸。
唔!
那个小可怜男主!
白琯十分惊讶自己与他的缘分。
一天之内,撞见了两次,这、这也太意外了罢?
加上昨天,就是两天之内碰见了三次,频率委实有点高。
不过他来厨房,也是合情合理。
小可怜男主初入将军府时,可是十分艰难的,白日里碰到他的时候,他脸色那么白,精神也瞧着不大好,怕是饿狠了,才大半夜到厨房这边来找吃的。
她找锅,他找吃的,两人可真是同病相怜。
见他不说话,只看着自己,白琯稍稍有些尴尬,她抬了抬手里的锅,小声解释了下:“我走了,不打扰你。”
说着要错身出去。
走了两步,又想到刚刚在厨房里摸索着找锅的时候,只翻到了什么白菜萝卜这些菜,还有一些米面,并无能果腹的熟食,她想了想,又停下。
邱睢:“?”
“你是不是饿了?”她‘明知故问’。
邱睢没说话。
在她看来,男主是饿的没力气,只是垂着眼,再加上他世家出身,可能对于‘偷窃’这种行为也有些羞耻,就没吭声。
“这个……”她从口袋里摸出三颗烤栗子递给他:“给你。”
说起来男主也是可怜,这个时候能用几颗栗子在男主面前刷个好感值,也很划算。
当然,就算刷不到好感,也没什么,三颗栗子而已,她现在可是有一床底呢,就当积善行德了。
邱睢盯着她的手,和她手里的栗子,眼神冷极了。
见他不接,白琯以为他还在羞耻,便把烤栗子往他手里一塞,转身赶紧走了——趁着没人快点走,万一等会儿有人来,走不掉就麻烦了。
十分幸运的是,出去和来时一样顺利,并没有碰到人,她抱着锅,开心地回她的小破院子。
厨房里。
邱睢看着手里的三颗烤栗子,幽冷的眉眼轻轻动了动。
她是没认出他来,还是在装傻?
从她的种种行为来看,应当是个不聪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