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簌簌,长情湖上的荷花也没枯。雪落到荷叶上,就是冬夏并存。
“好看吗?”
子桑越走到栏杆旁边,伸出手碰了碰那些雪花。
“好看。”
张忱翊跑到子桑越身边,指了指远处的林子:“你看那的桂树林,花都还没落呢,好神奇,好美。”
“嗯,是啊。”
张忱翊把身子探出栏杆,感受着耳边的声音。
“你见过几次雪?”
“不过一两次。”
张忱翊嘿嘿笑了:“我见过好多次雪,厉害吧。”
“嗯,厉害。”
“不过说实话,都没有这儿好看。我从来没登上过这么高的地方看,而且,也没人陪我看。”
“所以你是不是要说因为有我在,所以雪才好看?”
“我可没这么说,是你自己说的。”
“哎……”子桑越真是不知道拿张忱翊怎么办了:“张忱翊。”
“啊?”
“你也该整理一下你的头发,成个什么样子。”
弟子都有发冠,张忱翊也有,他却是能不带就不带,就算带了,头发也是一团糟。今儿就是,毛毛躁躁,让人看了就不爽。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不会弄头发,很麻烦。”
“不会就学。”
“学也得有人教啊。”张忱翊“不怀好意”:“赶得早不如赶得巧,不如这样,你现在就教教我。”
“怎么教?”
张忱翊抬手摘掉了子桑越的发冠,长发一散,子桑越顿时没了死板的感觉。
“现在教我吧。”
子桑越不说话,干净利索地把头发束起,带上冠,最后插进了簪。动作行云流水,不过一会儿功夫。
“会了吗?”
“太快了,再来一遍。”
“啧,坐下。”子桑越才不顺着他,把张忱翊按在石凳上,解开他的头发准备亲手整理张忱翊一头乱发,可真要下手的时候,却又犹豫了。
他不会给别人戴。
“怎么停了?”
“我没有给别人戴过。”
“没事儿,我就当你的试验品咯。”
子桑越只好开始笨拙地梳理张忱翊的头发,想着自己平时的方法,一点一点给张忱翊把头发盘住。张忱翊倒是乐得清闲,丝毫不管子桑越此刻心里什么感受。
不仅如此,他还想开子桑越的玩笑。
“子桑越。”
“嗯。”
“你知不知道一个女人让一个男人给梳头发就是想嫁给他?”
子桑越学聪明了,知道这时候不能沉默,于是反问:“那你是要嫁给我?”
张忱翊没想到子桑越会还嘴,噎了一口。
“我是说女人,女人,而且这是戴发冠,又不是梳头发。”
“嗯,不过如果可以,也说不准。”
“什么说不准?”
“娶你。”
两个字,把张忱翊说了个目瞪口呆。
“你是子桑越吗?假的吧?”
“一直都是,只是你不了解。”子桑越看了看张忱翊整整齐齐的发型,满意了:“嗯,好了。”
张忱翊摸了摸:“我觉得没什么区别啊。”
“改日让玉慎姑娘把你画下来,你自己做个对比就知道了。”
“切,你还记得人家玉慎姑娘啊。”
“……”
“不过我真没想到有一天会让你给我梳头发。”
“你自己也说这是戴冠,并不是梳头。”
“也是,不说这个,换个话题。你看这残局,是谁留在这的?”
棋盘上,黑白相对,步步紧逼,战况焦灼,谁都走不出下一步。
“不知道。”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亏你还是三师兄。”
“那你从山下来,理应知道山下的一切?”
“好你个闷蛋都会怼我了。”
“日子久了自然就会了。”子桑越坐到对面,从桌子底下拿出了一包茶叶。茶叶尚绿,不过看来就是放了很多年。
“手给我。”
“啊?”
子桑越抓过张忱翊的手,点了点他的手心:“火。”
张忱翊生了火,子桑越直接打开壶盖把茶叶倒进去。
“你不倒水?”
“壶里有水。”
“这都放了几百年了吧,你也敢喝?”
子桑越笑:“怎么,你不敢?”
“切,有什么不敢。这茶叫什么?”
“叫灵犀。”
张忱翊暗叹:设计人果真是李商隐粉丝。
“说到灵犀……呃,我能问个问题吗?”
“嗯。”
“那个徐白鹭到底是谁?是神仙?”
“嗯,仙册第二,云中君。”
“那他是怎么跟师姐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