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桑越咬了咬牙,划破自己的手腕,把血滴到了自己的后颈。血蹭脏了领口,他皱了皱眉,忍住不去想。沾到血,蝴蝶缓缓消失掉了。
子桑越刚想走,突然想起来还有一堆川芎等着泡水。他走到一个山洞里拿出一个壶,盛了水,御剑又上了山。
柏树下张忱翊还在呼呼大睡,子桑越默不作声地给他泡水,他一点一点把川芎叶子摘下来,先洗再泡,最后还留了一些晚上磨。
“张忱翊,醒醒。”
“嗯……嗯?”张忱翊迷迷糊糊拿开剑谱坐了起来,看到子桑越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又憔悴了。”
“你的错觉,把水喝了,起来练剑。”
张忱翊一边喝水一边偷瞄子桑越:他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子桑越明明睡了一个午觉,眼眶红肿不但没消下去反而更重。
“闷蛋,你刚才是在睡觉吗?”
“嗯,我只是这几天状态不好,好了,练剑吧。”
张忱翊拿着剑起身翻剑谱,正好子桑越弯着腰在旁边收拾川芎。子桑越后颈上的血沾到了道袍,藏蓝布料上多出显眼的一块暗红被张忱翊一眼看到。
“你受伤了?”
子桑越下意识挡住了刚刚划破的手腕。
“小伤,被草划破了而已。”
“什么草这么高能划到脖子?”
子桑越这才反应过来,张忱翊是误以为自己的伤口在后颈。
“我伤的是手腕,整理发冠的时候血不小心滴进去了。”
子桑越在撒谎。张忱翊想:什么样的草能划出这样的出血量?
但他还是姑且跟着子桑越学剑去了。
“出剑要有力且快,不能犹豫。”
张忱翊唰地甩了一下剑。
“动作太软,力度不够。”
“我用惯匕首了,突然让我用剑我不太习惯。”
“你的剑算不上重,用剑尤其注重腕部力量,你刚开始可以慢慢来,但是你的反应速度不够快。”
“怎么会?我反应很快的啊。”
子桑越突然抬手,在张忱翊脸前打了个响指。张忱翊条件反射地闭眼,而后才后退。
“反应慢了,而且你不应该闭眼,应该后退。如果我是你的对手,在我离你这么近的情况下,你一旦闭眼,就相当于防线全部崩溃。”
“嗯,这的确是我反应慢了,我应该怎么……”练字没出口,子桑越突然向前逼近了一步,张忱翊这下还是闭眼了,但好在闭眼和后退是同时的,反应也算比刚才快。
“就这么练。”
“被你吓着练?这方法好奇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什么奇特,若是让长老教你可不会这么便宜你。”
“他会怎么教我?”
子桑越并不回答他:“专心练剑,不许说废话。”
“这哪儿是废话,我就问问嘛。”
“问也不行,入师门就只能认一个师父,不许打探别人的事,这是规矩。”
“好吧好吧不问了,继续继续。”
两个人一直到傍晚才休息。夕阳西下,云风间传来了一声鹤鸣:鹤鸣中夹杂着姑娘的骂声。张忱翊好奇地往云中看了看。
“是我听错了吗,我听到姑娘的声音了。”
“你没听错。”
“道士庙还有姑娘哇。”
“一会儿你就会见到她了,而且,”子桑越敲了张忱翊一下:“南山不是道士庙,再出言不逊就不是敲你这么简单了。”
“好吧好吧,你每次都敲我,别的师父带徒弟也像你这样吗?”
又是一下。
“还问,拎着。”子桑越把食盒给了张忱翊,自己站到了剑上。
“干嘛又我拎。”
“那你把食盒给我,我拎着走,你自己走下山。”
“我拎我拎,你让我拎多久都行。”
张忱翊乖乖站到剑上,跟着子桑越去了饭堂。
饭堂门口人潮汹涌,显然都是刚刚结束练习的弟子。他们见了子桑越,纷纷行礼,眼神里透着对子桑越的畏惧,同时又好奇地看了眼张忱翊。子桑越回礼,收了剑,带着张忱翊排队。
“他们很怕你?”
“不知道。”
“我看像,你看那边那个,就因为我跟你在一块,我看他一眼他都扭头。”
“……”
“哎闷蛋儿,”张忱翊枕到子桑越肩上小声说,“我不想排队,不能利用一下你的亲传优势嘛?”
“何来优势,亲传若不守规矩以身作则,以何孚众?”
“好好好,排队,排队。”
“再者,”子桑越把张忱翊的头从肩膀上拿开:“注意行为举止。”
“这是徒弟我表示对师父您的尊重与敬爱。”
“油嘴滑舌,打饭。”
“师父您说今儿咱们是在房间吃还是在后山吃?”
“饭堂。”
“好嘞,都听师父你的。”
走进饭堂,子桑越在前面打饭,张忱翊就跟着他。两个人在自己打饭的同时都在心照不宣的偷偷观察对方,试图记住对方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
张忱翊率先看出子桑越的意图,不过他也没揭穿。他看着子桑越毫不犹豫路过芹菜专区,直接问:“你不喜欢吃芹菜,对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