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母同时芙说了谢家的旧事,精神还算不错。
“芙儿,娘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问这些东西。”时母对着时芙说:“只是想告诉你,若是遇上解决不了的事,不如来问问我们的意见,有些事,我们比你们清楚得多。”
时芙毕竟是她的孩子,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她报喜不报忧的想法,不过日子总是磕磕绊绊过去的,过多的缘由时芙不想说她也就不问,只是该说的道理还是要说的,不论如何她和时芙父亲总会站在她这里帮她的。
时芙心中感动嘴上却只回答了句好。
这个话题结束之后她又想起昨日时母派人给自己传话的事,忙问她是怎么了。
没想到她听到时芙的话面上神情一下就变了,有些愤怒又有些忧郁。
“娘亲,究竟怎么了,莫不是那个表小姐来了?”时芙见母亲如此,担忧道。
“唉,冤孽啊,冤孽。”时母一味的感叹,后来才向她说明是怎么一回事。
时母原名傅素书,是江安地带傅家的二小姐,她是幺女,上面还有一个哥哥。
时父当年出公差到了江安,偶然间与她相识,两人情根深种互许鸳盟,之后她不顾家人反对,千里迢迢同他奔赴京城结为夫妻。
傅家对她私自离家同人私奔的事一直耿耿于怀,直到前几年两边的关系才终于缓和起来。
之前寄回家中的书信中提到自己身体不适,兄长就说过段时间让自己的女儿过去照看她,拒绝之后几次三番的提起,终究不好一直拒绝,只好应了下来。
“想必你应该也知道了这孩子不是一个人进京的。”时母十分无奈。
他们是在时芙成亲的后一日到的,也没带多少随行的仆从。女子叫傅子萱,是兄长的五女儿,陪着她来的傅子远,是三少爷。
也是他们来了以后时母才知道,自己的兄长如今已经代替父亲成为了傅家的顶梁柱。
看着这些孩子专程来看望自己,时母还是很高兴的,只是没想到,他们此行的目的并不是如此简单。
时芙听见母亲语气一沉,说话也咬牙切齿起来,急忙给她抚了抚胸口,之前郎中叮嘱过她的病不能动气。
时母用力抓住了时芙的手臂,力气大的都快要把手掌嵌入进去,带着怒意低斥:“那孩子,昨日那孩子私下里找我,让我帮着和你父亲说说,把他过继过来,当成自己的儿子!”
时芙吓了一跳,从记事以来她鲜少见母亲动这么大的怒气,等听清了她的话,也十分惊讶。
“这是什么意思,娘亲你说清楚些,他们想做什么?”时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会有如此荒谬的事。
时家只有她一个女儿,但是她父母恩爱,也很爱她,从来没有因为她是女子而低视过自己。母亲自生下她后身体每况愈下,不足以再度孕育,但自己知道父亲从来没有因为不能传宗接代子嗣而萌生过其他的想法。
什么时候轮到这些表亲到自己母亲面前说三道四。
时母疲惫的看着时芙说:“他给了我一封信,是你舅父写的,说你父亲早年间把我从家拐走,惹得你外祖父急火攻心病重,家中的生意自此一落千丈,幸亏他力挽狂澜,但也远不及从前了。”
【若你还有半分惦念父兄亲戚,就让时晁把子远收为继子。如今你身体不适,等过几年若有什么意外,他还能另娶正妻,你能得到什么好处?抚养你长大的父兄亲人又有什么益处?你好好想想吧,这几十年做了那么久的时家人,傅家对你的养育之恩你要如何偿还!】
时母想起那信上写的一字一句,字字句句都是在控诉自己对父母不孝,对兄长不悌,可这都是自己的错,与时晁何干,为什么要让他来承担自己的过失。
时晁还有兄弟亲戚,即便他想过继一个孩子继承家产,也轮不到傅家出人。
时芙不知该怎么劝导母亲,舅父一大顶帽子扣下来,早给几十年没回乡探亲的母亲心底留下了深深的烙印,母亲的确有错,但过继也不是小事,舅父显然就是打算利用母亲的愧疚逼迫她低头同意。
退一万步讲即便母亲同意了这桩荒唐事,父亲也不会愿意的。
时母看见时芙皱起的眉头,自嘲道,自己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为什么还要拖孩子和自己一起烦恼。这件事时芙的确不好过多参与,只能看父亲的决定,不论如何她也无法对父母的决定说三道四,唯一能做的就是提醒父亲多照顾着母亲些,别让这些琐事影响她养病。
*
时芙和岳母走后,晏和陪着岳父在堂前喝茶。
时晁对晏和很满意,今年的新科才子有一个被自家女儿收入囊中,况且晏和显然不是那些只会读书的书呆子。
时晁放下手中茶杯,咳嗽了一声把晏和的视线吸引了过来,面带笑意问:“近日在大理寺的公务还繁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