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称老夫的老者听到我如此回答霎时怒从心起,陡然一声暴喝,如晴空霹雳,“咻咻”数声细响,似疾风呼啸,逐影而至。
十余根闪着寒芒的银针伴着这两样声响猛然朝面门袭来,气势之凌厉远超之前,锐意逼人。
喂喂!什么叫这就对了!京城那么多人数都数不过来,都能填满几十个大明湖了好吗?好吗!
我说你凭什么就那么肯定是我啊,有毛病吧你,一点道理都不讲啊简直!
退一万步讲,就算你没有认错又当如何,我活的好好的,连个理由都不给,凭啥说杀就杀……
别人先不仁,就休怪我不义,顾不上什么三从四德五花八门,心下当即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当然,这个时候已经没有让我吐槽的余地了,他这一把银针,根根锋利刁钻,针针冲着我的命门而来。
想必都是已经事先淬过毒的,要躲不开的话,我怕是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有没有搞错?我他妈还很年轻,我还没有嫁人,我还不想死啊!
用尽全力在心底喊出这么一句,喊完就觉得眼前一黯,视线开始模糊,四周景物飞速变幻,房子开始震动,树木开始摇晃,就连天地也开始跟着旋转起来……
恍惚间,莫名感觉脑袋里面猛然清醒无比,下一秒又变得昏昏沉沉的,我只条件反射地往旁边一扑,便如有神助,毫发无损地躲了过去,银针根根扎在我身侧,紧贴着我只半指距离。
“你!你别躲啊!”那人气急败坏,火冒三丈地胡乱凶道:“老夫都说了自己老花眼,到底讲不讲一点礼节啊!尊老爱幼懂不懂!大楚的传统美德懂不懂!关爱残疾人懂不懂!”
最后一句,我其实很想应一声“懂”,作为一名靠暗器吃饭的杀手,居然眼花到几乎可以归类为残疾的程度,也是有些悲哀的。
空荡荡的天空里传来几声沉重的叹息,跟老来得子宠爱有加十多年后突然发现那其实是隔壁老王的亲骨肉一样令人心痛。
听他叹息了一会,末了又想补充点什么,沉痛地开口:“唉,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真是……”说了一半又顿住,许是忘词了罢。
话头是自己挑起来的,在这种场合下陡然结巴起来也是难受得紧,便不再出声。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我感觉自己嘴角抽搐扭曲得厉害,快要化作一道大风刮过太湖时带起的碧波。
那什么,这位大爷,大叔——哦不,大哥,咱讲点道理成不成?
一开始明明是您老人家啥也听不进,莫名其妙跑过来杀我,结果自己老眼昏花,扎起来没个准头全扎歪了也就罢了,反倒还怪我躲开?
我说你是老花眼又不是色盲,凭啥不分青红皂白?
“就准你打,不准我跑吗?”我闪到另一根廊柱后面挑衅地探出半个脑袋朝空气做鬼脸,“有本事继续扎呀!”
“臭丫头,看招!”
老头儿终于气急败坏,咬牙切齿的吼声之中怒气冲天,不知是不是错觉,竟还从中听出一丝不甘来。
然而我根本无暇研究他想了些什么,因为空气中有一股不寻常的波动自上方传达过来了。
“暴雨菊花针!”
一阵惊天动地的喝声之后,密集锐利的针雨像刚被打破蜂巢的马蜂一般,刺破不停波动的气流争先恐后地朝我飞过来。
银针密密麻麻不下数百根之多,它们从四面八方将我的破绽一一击溃,这一次,我避无可避!
无耻小人,刚刚那副气愤难当失了智的模样居然是假装的,目的恐怕就是防止我跑掉,好有时间筹备这数百根银针罢!